第1章 深夜诡单：麻辣烫与古装女鬼

凌晨一点，林凡感到自己困得快要昏迷了，一想到自己干瘪的钱包还是强提精神。

他跨坐在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手电动车上，结束了今天的最后一单配送。手机外卖软件上，记录着他一天的战果：在线时长14小时，配送里程112公里，收入287.5元。

数字下面，房东催租的微信消息还亮着红点。

疲惫感冲刷着他每一寸肌肉，眼皮重得像挂了两块铅。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冲回那个月租八百的出租屋，煮一包泡面，然后昏死在床上。

就在他拐出巷口，准备向着“狗窝”发起最后冲刺时，感到口袋里的手机发除“嗡嗡”声。

“操，还有？”

林凡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单手把着车把，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的订单，金色的“赏”字标签格外醒目，意味着这是一笔跑腿费高昂的“打赏单”。

可当他看清订单地址时，心头猛地一沉。

“地址：城郊，李氏祠堂。”

林凡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住了。李氏祠堂？那地方不是早就废弃了几十年了吗？小时候他淘气，跟几个伙伴去那边探险，被大人抓回来狠狠揍了一顿，说那地方不干净，小孩子去了会冲撞邪祟。从那以后，那片区域就成了他童年记忆里的禁区。

他想也不想就要点下拒绝。可目光扫过跑腿费那一栏，三百块的数字让他迟疑了。再加上平台的冲单奖励和全勤奖，这一单的价值顶得上他跑大半天。

钱是英雄胆。林凡的胆子，显然是被这三百块给撑大了。

他又看向备注栏，那里只有寥寥五个字，“麻辣烫，速来。”

这要求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深更半夜，荒郊野岭的废弃祠堂，有人点一份麻辣烫？恶作剧？可这年头谁会花三百块钱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林凡咬了咬牙，心里盘算着。大不了送到门口，把东西放下，拍照，走人。管他里面是人是鬼，反正钱到手就行。

他调转车头，电动车的电流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

越靠近李氏祠堂，周围就越是荒凉。路灯渐渐稀疏，最后彻底消失在身后。电动车的车灯成了唯一的光源，惨白的光柱在漆黑的城郊小道上艰难地开辟着一小片光明。道路两旁是齐人高的荒草，风一吹，沙沙作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私语。

终于，一座巨大的黑影出现在车灯的尽头。那是一座典型的中式古建筑，飞檐翘角，在夜幕下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门口挂着的两盏破旧灯笼早已熄灭，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酸牙声。这就是李氏祠堂。

林凡停下车，拔了钥匙，拎着保温箱，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不争气地狂跳。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要低上几度，阴冷潮湿，带着一股陈旧木头和腐烂泥土混合的气味。

他掏出手机，想给客户打个电话，却发现信号格一格都没有。

“玛德。”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给自己壮胆。

祠堂的朱漆大门虚掩着，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缝隙，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林凡咽了口唾沫，伸手轻轻一推。

“吱呀——”

木门发出悠长而刺耳的呻吟。一股更加浓郁的阴寒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燃香的奇异味道。

祠堂内部比外面还要昏暗，只有最深处的供台上有两根白蜡烛在幽幽地燃烧着，豆大的火光跳跃不定，将周围的景象映照得光影斑驳，鬼气森森。

林凡借着微弱的烛光，勉强能看清祠堂的轮廓。高大的梁柱，褪色的雕花，以及正前方供奉着的一排排黑色的灵位，密密麻麻，像是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他壮着胆子，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喂？有……有人吗？你的麻辣烫到了！”

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显得异常突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正当他疑心是不是真的被耍了，准备把东西放下走人时，供台的暗影里，一道身影缓缓地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

她身着一套繁复的月白色古装长裙，广袖垂地，裙摆上绣着淡雅的兰花。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松松地挽成一个古典的发髻，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她的皮肤在烛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五官精致绝伦，美得不像凡人，尤其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却像是蒙着一层化不开的忧愁，幽幽地望着林凡。

林凡瞬间感觉自己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像是灌了铅，动弹不得。这不是人，绝对不是人！哪有人会穿着一身古装，深更半夜待在这种鬼地方？而且她出现的方式，根本不是走出来的，而是像水墨画一样，由淡变浓，凭空浮现。

是鬼！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吓得他魂飞魄散，手里的外卖箱“哐当”一声差点脱手。他想跑，可双腿软得跟面条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那古装女子动了。她没有走路，而是双脚离地，朝着林凡缓缓地“飘”了过来。一股冰冷到骨子里的气息随着她的靠近而弥漫开来，林凡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他眼睁睁看着她越飘越近，恐惧让他几乎窒息。完蛋了，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我才二十三，还是个处男，连三百块的跑腿费都还没焐热乎……

就在林凡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自己的墓志铭该刻点什么的时候，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与阴间生灵进行首次接触……”

“阴阳摆渡系统正在激活……”

“绑定成功！宿主：林凡。欢迎使用阴阳摆渡系统。”

林凡懵了。什么玩意儿？系统？幻觉？被吓出精神病了？

紧接着，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蓝色光幕，如同手机界面一样，在他眼前展开。

【首个阴间订单】

客户：李婉儿（亡魂）

订单内容：麻辣烫（重辣加麻）一份

订单状态：待交付

客户满意度：★★★★★（待评价）

订单奖励：阴阳人气值+100，功德值+1。

林凡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客户：李婉儿（亡魂）……亡魂？！这他妈还真是给鬼送外卖啊！

此时，那个叫李婉儿的女鬼已经飘到了他面前，停在一步之外。她微微歪着头，打量着林凡，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她朱唇轻启，声音空灵又凄婉，在林凡耳边回响：“小哥，我的麻辣烫……我等了你，许久了。”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苍白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淡淡的粉色，在烛光下竟有几分玉质的温润感。只是，当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林凡的手背时，一股刺骨的冰凉瞬间透过皮肤，直冲天灵盖。

林凡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那感觉比把手伸进冰柜里还要冷。

“快些……给我吧。”李婉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催促的意味，眼神里的幽怨更浓了。

林凡看着眼前的系统界面，又看了看面前这个美得令人心悸、也冷得令人发指的女鬼，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恐惧还在，但不知为何，当他看到系统界面上那“功德值+1”的字样时，一种莫名的镇定感油然而生。

他深吸一口气，在系统的提示下，像是被操控的木偶，颤抖着打开保温箱，取出那份还冒着热气的麻辣烫。

他双手将打包好的麻辣烫递了过去。

李婉儿的眼中亮起一抹微光。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外卖，冰冷的手指再次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林凡。这一次，林凡没有躲。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麻辣烫，隔着塑料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满足而陶醉的神情，让林凡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她不是一个令人畏惧的亡魂，而只是一个饿了很久、终于等到心爱食物的普通女孩。

“多谢。”她轻声说了一句，脸上竟露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微笑，却足以令这阴森的祠堂都明亮了几分。

紧接着，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从脚下开始，一点点化作点点荧光。

“叮！订单完成！”

脑海中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客户李婉儿给予五星好评！评价内容：百年夙愿，一碗得偿。此间麻辣，滋味甚好。望君再来。”

“奖励结算：阴阳人气值+100，功德值+1，已发放至宿主账户。”

林凡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李婉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和麻辣烫的辛香混合在一起，久久不散。

祠堂内，烛火依旧摇曳，灵位依旧森然。一切又恢复了死寂，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林凡知道，那不是梦。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不知何时已经自动解锁，桌面上多出了一个黑白太极鱼图案的APP图标，下面写着四个字——“阴阳摆渡”。

一个全新的，或者说，光怪陆离的世界，似乎向他敞开了大门。

他捏紧了拳头，手心全是冷汗。恐惧之余，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好奇，从心底的缝隙里疯长出来。

“阴阳摆渡……系统？”他喃喃自语，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