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蜷缩在快递站的铁皮棚屋里，铁锈味在潮湿的空气中蔓延。老张头煮的浓茶在炉子上咕嘟作响，袅袅茶香里混着煤烟味，把墙上的旧海报熏得泛黄——那是二十年前的广告，穿白衬衫的女人抱着婴儿，标语模糊不清：“寄存未说出口的爱，兑换未完成的告别“。
「小林，」老张头把茶杯推过来，干裂的手指在杯沿上留下水渍，「你最近总盯着这些老订单发愣，到底在找啥？」
林海捧着茶杯，杯壁烫得手发疼。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新订单，喉结动了动：「寄件人：时砂快递创始人老陈；收件人：林海；内容：1998年5月12日，林海出生时的啼哭录音；时间：明晚12点。」
老张头的茶杯顿在半空。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被什么东西刺中：「1998年5月12日……那是我第一天来时砂快递上班的日子。」
林海猛地抬头，茶水险些泼洒出来：「您当时在场？」
老张头摸出根烟，火柴在指尖抖了三次才点着。火星子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出他褶皱的脸庞：「我记得清楚，那天老陈穿得西装革履，抱着个裹蓝布的襁褓。他说这是『特殊包裹』，要单独存进保险库。我问他里面是啥，他说『一个奇迹』——出生时就有Φ-73标记的孩子。」
「Φ-73？」
「对，」老张头掐灭烟头，烟灰落在裤腿上烧出个洞，「老陈说那是『时间的钥匙』。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钥匙，是枷锁。」
棚屋外传来汽车鸣笛，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划破雨夜。林海透过脏玻璃看出去，三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门口，车窗贴着黑膜——和那天带走老周的车一模一样。
「他们来了。」老张头的声音突然发颤，像老去的留声机，「小林，从后巷跑，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