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雅在给家里打视频。她不曾在活动室给家里打电话，一般是在甲板上，陈一晨在旁边，这样就算是两个人一起打。
看来应该是家里给她打过来的。
等陈一晨靠近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妈问我们回不回家过年，她想让叔叔阿姨一起去吃顿饭。之前那顿是在你家吃的，我爸说这次在我家里吃，他还学了几道菜。”梁雅汇报着。
两家家长其实也聚过好多次，只是孩子不在，终究不是太正式，只是朋友间的往来。
梁家觉得自家女儿一颗心算是栓死在陈一晨身上了，陈家对梁雅这个为了儿媳妇也是很满意。双方家长有意地接近，以后大概就是亲家了，得相互沟通一下，帮不懂事的孩子们看着点。要不是孩子们年龄还小，学业为重，催婚就该提上日程了。
不过两家父母都私下商量好了，孩子回来了就得一起吃顿饭，明里暗里把事情敲定下来。做父母的时不时赞同一下他们交往，年轻人在这方面就没有什么压力。感情也更稳固一点，起码闹情绪的时候想着点家里的老人，不要一时冲动就闹分手。真要分了的话，多可惜呀。
两家都是普通家庭，彩礼嫁妆之类的就算了，孩子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陈一晨捧着热水袋，有些无奈，“任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任务结束之后，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去你家吃饭吧。我和我爸妈说一下。如果时间不允许，那就下次。”
春节之前结束任务的希望很渺茫，看看年初几能结束任务吧。
“和阿姨说一下你管着我们的生活费吧，这样她会放心一点。”陈一晨想了想，建议着。
“我才不和她说呢。”梁雅有些不高兴，让她妈妈知道了肯定又是长篇大论。道理她都懂，但是她妈妈想得太多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陈一晨摸了摸梁雅的头，“好，听你的。”
梁雅妈妈迟早会知道的，最迟是下一次给他们转生活费的时候，因为那时候双方父母就会发现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大学留学四年的生活费都已经有了。
那时候这一笔生活费怎么来的，之后怎么用，怎么管，都会是避免不了的讨论话题。
梁雅现在只是在耍一下小脾气，而陈一晨愿意配合她耍小脾气。
女朋友偶尔耍点无伤大雅的小脾气，陈一晨乐在其中。
“元旦快到了哦。”梁雅眨着眼，暗示自己要礼物。
“那你准备给我什么礼物啊？”陈一晨装作听不懂暗示。
“啊？围巾不算吗？我前不久才给你的。”梁雅有点懵，要是围巾不算元旦礼物的话，她也不知道送什么东西了。船上什么都没有，而且现在是晚上八点了，元旦近在眼前。
好吧，不能再逗她了，否则吃苦的是自己。“围巾算的。你想要什么礼物？”
“都可以啊。”梁雅问诺诺，“师姐，你的元旦礼物是什么？”
诺诺已经出来了，在一旁吹着头发，“不知道啊，可能是某个品牌的新款珠宝首饰？”凯撒送礼会很用心，但是节日太多了，只有一些重要的日子他才会特别准备，比如生日。其他时间的礼物，诺诺大多数时候都能猜到。
路明非蜷缩着取暖，他这个穷鬼是送不起珠宝的，而且，凯撒也在船上，他即便有礼物也没胆子当着凯撒的面给诺诺送礼物。
暗恋，不，是对师姐有好感而已，就是这样的啦。路明非安慰自己。
上次龙族入侵校园，路明非和诺诺上山看萤火虫。在山顶小溪得知那天是诺诺生日之后，路明非想折一个纸船，让水流给她送去，结果餐巾纸被他在学生会联谊会上吃东西拿来擦嘴了，五颜六色的。
后面送的烟花路明泽也不给他署名谁送的，也还好没署名。
“我的钱都在你手上，买不起珠宝，”陈一晨半开玩笑，“之前看书，看到书上有个有趣的东西，我给你做了一个，十二点之后才能给你。”
“嗯嗯。”梁雅很期待。从小到大她收到很多次陈一晨送的礼物了，每一次都期待陈一晨用心准备了。礼物具体是什么，并不重要。
船上的饭菜一般，味道不难吃，只是菜式很少，不过曼施坦因教授还是加了两个中餐菜式。毕竟是在华夏出差，无法外出品尝一下当地美食是任务需要，加两个特色菜则是人文关怀。虽然曼施坦因作为风纪委员会主任，铁面无私地管着校规和纪律，学生们觉得他不太好说话，但是他也不是什么恶魔。
一个咕噜肉，一个番茄炒蛋。
诺诺收拾好之后，一行人去饭堂吃晚饭。拿一个金属制作的盘子，盘子有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凹陷用来装饭菜，然后去打饭，打菜，饭菜不限量，有需要的话就再拿个碗盛碗姜汤。
饭桌是长条的塑料桌子，桌角是金属的，一排排焊在船上。凳子则是一比饭桌更矮许多的桌子。大副对装备部的改造得这么简陋很不喜欢，他很怀念以前的摩尼亚赫号，出海就像是在海上度假一样享受，现在他感觉自己像是囚犯。不过谁让他是大副呢。
一年的最后一顿晚饭吃的很平静却不安静，凯撒来的有些慢，身后跟着一群风风火火的学生会干部和大副二副这些穿着船员服的老船员，饭堂里的嘈杂声立刻上了一个台阶。新年祝福是学院秘书诺玛的台词，会在零点准时发送到每个人的邮箱。
船上有酒，但是又不是远洋航行，喝酒也容易误事，所以酒柜被锁了起来。
陈一晨看了看手机上发来的信息，“我马上到船顶。”
“走，去最上面那一层，给你看看礼物。”陈一晨等梁雅擦完嘴，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这么急？不是要过了十二点吗？“哎，慢点，你慢点！”饭堂餐桌一整条的长条状结构不是很方便进出，梁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走，去看看。”诺诺八卦起来，前脚放下筷子，后脚就紧跟着梁雅他们往船顶上走。
“这。。不太好吧？”路明非想跟着去又觉得不太好，看向凯撒，“陈一晨送礼物给他的女朋友，我们去围观，不合适吧？”
“去看看咯，他们都不介意。他们才离开几步的距离，你不会觉得他们听不到吧？”凯撒看着路明非，只是气场太强总让人觉得他在认真盯着你看。
凯撒早已经不把路明非当做竞争对手了，学生中能被他当做对手的只有楚子航，或许再加一个很努力很刻苦地学习的陈一晨，至于路明非就算了吧。
放下手里的刀叉，擦了擦嘴，凯撒离开座位也往船顶小跑赶去。
不是，刚刚还是个慢吞吞的贵族，怎么一转眼就跑起来了？
路明非转向桌子上剩下的另一个人，坐在他对面的零也起身了，看来她也想去凑热闹。
其实零只是单纯的想要缩短团队集合的距离，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她可能更喜欢做自己的事情，而不是去凑热闹。
等路明非和零上到船顶甲板上的时候，大家都杵站那里，也没看见陈一晨说的礼物在哪里。
陈一晨低头发信息，“你在哪？”
“马上到。”手机马上收到了信息。
甲板另一侧响起脚步声，凯撒微微侧耳，两个人，期中一个的曼施坦因教授，另一个脚步没有印象。
两个人影走到亮处，曼施坦因教授旁边是一个年轻人，按照年纪来说也只有二十出头，比大多数女生还要长的一头及腰长发散开披在肩上，剑眉星目，一双眼睛似乎比天上的星星更亮。身材修长，白皙的左手拿着手机，关节突出，手指修长，右手背在身后，整个人一身灰衣，不苟言笑。
和一群人隔着好几步，随着曼施坦因教授停下脚步，这位客人也站定身体。
凯撒挑了挑眉，他这么多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驾驶舱不是没有收获的，任务资料他都了然于胸，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做好了预案。但是这种任务期间接待客人的情况显然不在预料之中。
看曼施坦因教授那几乎是写着“不欢迎，赶紧走”的脸色，似乎还是恶客上门？凯撒调整了一下站姿。
可惜ABC三组一共六人，只有他作出了反应。有人没有意识到什么，比如S级的路明非；有人觉得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没看到教授还陪着人家上来嘛，这是诺诺；有人漠不关心，这是零；有人只看自家男朋友的反应，面子给的比天还大，这是梁雅；而陈一晨，看着来人手上到手机，大概就知道是来给他送东西的了。
不过面子还是要给卡塞尔的，曼施坦因教授看着呢。
“这位是华夏混血种里面，道家年轻一代的代表，来和卡塞尔进行交流学习。”风纪委员会主任曼施坦因目光在面前这群学生身上来回扫动，他倒要看看有没有学生敢出卖卡塞尔学院，“他说约了个朋友在船顶，我陪他来看看，避免他不认识路。”
“各位晚上好，我叫张子涵，道号子明。很高兴认识各位。”张子涵微微欠身打了个招呼。
没眼力的路明非举手提问，“我有问题！”
“说。”曼施坦因教授点点头，对于路明非他是有信心的，身世清白、校长认证、自身没什么突出的表现。
“华夏也有混血种吗？”路明非很好奇。
“有的。”曼施坦因给路明非科普，实际上卡塞尔的课程也没怎么介绍华夏的混血种，对混血种的势力划分范围要等他们毕业进了执行部之后才会解释，“如果你仔细观察新生的国籍，你就会发现世界上的混血种有很多，分布很广。美国本土、欧洲、华夏、俄罗斯、中东、南美、非洲等都有混血种居住，但他们一般只招收本土的混血种进行培养。卡塞尔虽然只是其中一部分，但是没有限制招生范围。”
“哦哦。”路明非也听出来了教授的避重就轻，好像卡塞尔和华夏的混血种好像不太对付。不过卡塞尔能在华夏执行任务，应该不至于和华夏本土势力打起来吧？
路明非看着张子涵也不像是下战书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不打架最好。
“道家有自己特定的招生标准，如果成年之前还没有人和你沟通的话，可能只是没有缘分，不能代表其他任何信息。”张子涵回了句路明非，也看出了在场来自华夏的混血种不少。
诺诺有点皱眉，她家在西南也算是大户，小时候也和她爸爸一起去拜访过道家，一直没听说和卡塞尔有矛盾。
难道是上次的“夔门计划”导致双方有了分歧？
“只要各位遵纪守法，如果有人在华夏境内找你们的麻烦，可以联系道家主持公道。”张子涵作为道家年轻一代的代表，说这话确实没问题。事实上大部分混血种有事都喜欢找道家主持公道，这句话惠而不费。
只是当着曼施坦因教授的面说出来，似乎是在挖卡塞尔的墙角。往大了说，是在承诺卡塞尔的精英们，万一没地方去了，可以来华夏避难。
这就是退路了。有了退路，就不是所有人永远都和卡塞尔一条心了。
曼施坦因和凯撒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了。
诺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卡塞尔真的惹到道家了？不过不关她事，管它呢。
张子涵见好就收，只是恶心一下卡塞尔而已，也算是就三峡事件给华夏混血种年轻人们一个交代。
华夏混血种虽然不爽卡塞尔没拿他们当回事，但是老大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也没人乱来。所以现在依旧是大家合作归合作，竞争归竞争。面子问题可大可小，老大说是小问题，那就小问题呗，论打脸，他们大家都要往后排。
他们要屠龙的事情在混血种界都传开了，不过，道家也没意见，普通人那边也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