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何许人也？
看着丘吉尔送来的信，虽然上面的信息并不全，但是汉弗莱已经可以拼凑出一个人物轮廓了。
首先，斯蒂芬是个英格兰南方人。
他全名斯蒂芬·卡特勒，家乡在温莎西南，一个叫黑水镇的地方。
嗯，黑水镇。
非常吉利的名字。
最重要的还是斯蒂芬的家世。
他本人今年大概46岁，从詹姆斯国王登基的那一年开始，便成为了温莎城堡的管家，主要负责维护这座城堡，在国王到来的时候，也要负责国王的生活起居。
当然，他有个名为尼古拉的弟弟，比他年轻了6岁，正好40岁，在伊顿公学担任高级教师，甚至担任过一段时间的代理校长。
这个代理校长，就是关键。
汉弗莱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狗日的尼古拉，肯定是当代理校长当爽了，所以不想看到汉弗莱过来。
得到信息之后豁然开朗的感觉，让汉弗莱觉得浑身舒爽。
总算给逮住了啊。
那个人叫尼古拉是吧？
既然这么想当校长，那就不要在伊顿公学里混了。
“开学第二周了，对吧？”汉弗莱看向了乔纳森。
“是的，第二周了。”乔纳森回答道，“太平绅士斯蒂芬还没有再来过，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和我们没关系。”
汉弗莱摆了摆手。
“去把尼古拉叫过来。”
“尼古拉？”
这个名字让乔纳森有些意外。
“是五年级的那个尼古拉·卡特勒老师吗？”
“对，就是他。”
吩咐完之后，乔纳森立刻离开了办公室，小跑着外出寻找尼古拉。
汉弗莱则在办公室中，摆弄着桌上的烟斗。
这个时代，烟草已经进入了欧洲人的视野，并且成为了许多欧洲贵族的爱好。
一想到这里，汉弗莱也拿起了烟斗，用铜质的细长勺子将烟丝送进去，随后拿起一根木签子，放在蜡烛上点燃之后，再送回到烟斗当中，看着烟丝稍微有一丝火光，便猛吸了一口。
“咳，咳！”
异常呛人的味道，直接冲进了汉弗莱的咽喉和鼻腔，让汉弗莱感觉浑身上下都不适，仿佛嗓子里被人塞进了东西一样。
“咳......”
还是不太会用这种东西。
汉弗莱立刻将烟斗扔到一边，放在了桌上。
也就在此时，乔纳森敲响了门，随后推开房门，将尼古拉给带了进来。
烟雾缭绕的办公室，让汉弗莱身上多了一分神秘。
尼古拉本就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步伐也变得略显凌乱，似乎是在担心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他也担心对了。
“尼古拉，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汉弗莱背靠在椅子上，波澜不惊地看着尼古拉，语气相当平淡，完全不像是刚被烟呛过一样。
反倒是尼古拉。
首先，汉弗莱找他，就让他异常紧张了。
来到这个陌生的办公室，里面四处弥散的烟雾，更是让他这个不抽烟的人，感觉莫名的难受，以至于他都有些喘不上气。
身体上的不适，会传递到心理上，造成更大的压力。
“我...我不知道......”
几近停滞的大脑，驱使着尼古拉说出了这句话。
“你心里清楚的很吧？”
汉弗莱反问了一句，让空气陷入了沉寂。
尼古拉比谁都清楚。
斯蒂芬就是他找来的。
而且还是他的亲兄弟。
在给汉弗莱找茬失利之后，斯蒂芬就立刻告诉了他这件事，搞得尼古拉这几天坐立不安，连带教学质量都变差了，让学生们都觉得古怪。
现在，汉弗莱总算找到他了。
面对着巨大的压力，尼古拉的选择是沉默，不去回答汉弗莱的问题。
但他不回答，难道汉弗莱就会放过他？
“我准备解雇你。”
“这，这怎么可以？”尼古拉震惊地抬起头。
一瞬间，缭绕的烟雾散开，他也才看清面前的汉弗莱，是一个满眼自信的年轻人，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作为校长的权力是无限的。”
汉弗莱说道：“你最近展现出来的教学质量，让我感觉实在是差劲。而且，你私底下也经常离开学校，去做一些小动作，你这样的行为，很难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教师。”
“不，你不可以这样。”
尼古拉开始复读了起来。
“你不能开除我，我以前是代理校长！”
“但你这个代理校长明显失职了，尼古拉，你现在还是赶紧出去吧，我这里不再留你了。”汉弗莱的语气冰冷生硬。
“我知道了，汉弗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尼古拉忽然笑了。
“怪不得塞缪尔说你喜欢公报私仇，汉弗莱。”
“嗯？”
汉弗莱忽然来了兴趣。
“那你倒是说说，我报什么仇了？需要我去把所有教师召集起来，去告诉所有人，是你把斯蒂芬找过来，故意破坏我精心准备的开学典礼吗？”
尼古拉反咬一口：“难道不是因为你漠视法律吗？”
“你把学校当作你获取权力的场所，尼古拉，这件事难道是我的错吗？我的改革是为了学生好，那你呢，难道你破坏开学典礼，私下联络太平绅士，是见得了光的好事？”
说到这里，汉弗莱敲了敲桌面。
“在伊顿公学上学的学生，有很多都来自权贵家庭。如果我告诉他们，我们的学校当中有个不负责任的教师，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他们对你的报复，会不会比我更加猛烈呢？”
是的，汉弗莱在威胁他。
但政治场上就是这样。
尼古拉都公然指责汉弗莱，说他喜欢公报私仇了，那汉弗莱必须要拿出对策，至少不能让这个家伙指着自己骂。
“我是国王陛下任命的伊顿公学校长，我希望你能对我尊重一点。”
汉弗莱对着尼古拉说道。
“嗬，国王陛下......”
尼古拉咬着牙齿，怒目瞪着汉弗莱。
“你就是那个荷兰人的狗，你是个卖国贼！你背叛了英格兰，你就去给那个荷兰的战争贩子舔靴子吧！”
“啊？”
汉弗莱瞬间睁大了眼。
不是，哥们儿，你自爆啊？
真是红豆吃多了。
相思了。
“给我把他抓起来！这个家伙侮辱国王！”汉弗莱立刻指着尼古拉喊道，“你妈的，你算是完蛋了，尼古拉！”
随着门外的卫兵进入办公室，尼古拉立刻被扣住，随后在挣扎当中，被拖出了房子。
惊魂未定的乔纳森看着汉弗莱。
此时，汉弗莱风轻云淡，甚至还有时间把玩烟斗，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狡黠。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