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弗莱，这不对吧？”
夜晚，下课之后得知了此事的理查，立刻来到了汉弗莱的房间，和汉弗莱交谈起了这件事，脸上也满是忧愁之色。
很显然，他对汉弗莱的做法颇有微词。
先是逮捕塞缪尔，现在又抓尼古拉，搞得好像要开始大清洗似的。
汉弗莱也叹了口气。
“理查，你要知道，侮辱国王这个罪名，不上秤也就四两重，上了秤可就打不住了。”
“我知道，但你这样一直抓人......”
“明天我就会把他给放了。”
汉弗莱说道：“没必要和这个家伙纠缠，把事情扩大了对我们也都不好，把他从伊顿公学里赶走就可以了。至于外边，我们可以再等等，看看其他人的行动。”
理查静静地听着。
他知道，在这些事的处理上，汉弗莱比他更加聪明。
至少汉弗莱不会急得团团转。
“这个家伙实在是个蠢货，那种话也说得出口，真是离谱。”
汉弗莱抬起头，看向了河对岸的温莎镇。
在那里，几束星星点点，代表着夜晚还在外面活动的行人，大概在外面喝夜酒的工人，还有在街道上巡逻的卫兵。
至于更远处的温莎城堡，则是无比寂静。
称得上死寂的城堡，看着就让人望而生畏。
“也不知道杰弗里在干嘛。”
理查也看着窗外，说出了这句话。
“鬼知道。”
汉弗莱摇了摇头。
将杰弗里派出去之后，汉弗莱其实也有点后悔。
这毕竟是个街头混混，拿到20英镑之后，说不定直接跑路了。那个赌徒的话，也有可能是他临时说出来的谎话。
总之，汉弗莱在这里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
除了一帮从牛津过来的新教师，还有理查，汉弗莱完全没有心腹。
举目无亲的感觉真可怕。
“所以，尼古拉在外面还有其他人帮助？”理查这才抛出问题，“他在外面有亲戚吗？还是说他的朋友？”
“斯蒂芬。”
汉弗莱手里捏着烟斗，挑眉的瞬间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他是尼古拉的哥哥。”
这句话，震得理查哑口无言。
他看着汉弗莱，脑海中中无数念头交织而过，也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
到了最后，理查随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淡啤酒，才通顺地开口：“所以，当时斯蒂芬过来，就是为了给尼古拉撑腰的？”
对于这种兄弟之情，或者同乡之间的帮助，理查还是能很快地理解的。
“没错。”
汉弗莱打了个响指。
“这整件事，就是他们串通好的。”
“我还以为是意外。”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意外，理查，比如他们是兄弟这件事。老实说，我不想和斯蒂芬交恶，所以等明天一早，我就会把尼古拉给放了。作为城堡管家，斯蒂芬肯定有门路安排给他兄弟，他接下来的人生也不会比其他人差。”
理查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换作是谁有个身为城堡管家的亲戚，生活水平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顺便帮我发一封信给柯顿先生。”
汉弗莱说道：“我得请他帮忙，从伦敦那边找两三个人，到我身边来当我的护卫，最好是可以信任的那种。”
说完，汉弗莱又看向了乔纳森。
这位秘书全程听完了两人的对话。
现在他有些不自信了。
自己到底该不该掺这趟浑水？
踌躇之间，汉弗莱已经问出了问题。
“把尼古拉搞掉的话，接下来肯定还有他的拥趸，我们也得一并开除掉。到时候，我需要招募一批新的教师，你那边有认识的人吗？”
“我吗？”
乔纳森指着自己。
“对，就是都柏林圣三一学院。”汉弗莱说道。
“有很多。”
斯威夫特立刻答道。
“但是他们没法到英格兰来。”
爱尔兰政局动荡，宗教、民族情况混杂，再加上王国中央权威的丧失，导致那边的很多新教徒为了逃避宗教仇杀，都开始想方设法地想润到英格兰。
但是，爱尔兰又是殖民地。
虽然同属欧洲，但爱尔兰在英国人眼中的地位，甚至不如印度殖民地高。
因此爱尔兰人的流动也遭到了限制。
这可就苦了本地新教徒。
他们既被爱尔兰本地作乱的天主教徒仇杀，又被英格兰官方所歧视，完美地诠释了里外不是人。
不过呢，汉弗莱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我可以为他们申请庇护。”
汉弗莱摇了摇手中的信。
“现在的爱尔兰总司令丘吉尔，他就是我的朋友，托他做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以俘虏的名义，将你的朋友送到伊顿公学来，我给他们安排一些名额，很快就可以进入英格兰了。”
说完，汉弗莱拿起一张纸，写好之后盖上了属于伊顿公学的章，代表着汉弗莱本人，以及伊顿公学这所机构。
当这封信来到乔纳森手中时，乔纳森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这么简单吗？
爱尔兰人想要润到英格兰，除非是贵族，否则都是相当困难的事，哪怕有知识有技术，也很难进入英格兰。
但是在汉弗莱手中，这件事好像十分轻松。
“这就是权力。”
汉弗莱一只手放在乔纳森肩上，另一只手缓缓握成了拳头。
看着汉弗莱的拳头，乔纳森的心躁动了。
权力真是太美妙了。
“好了，我要休息了。”
汉弗莱松开手，忽然掐灭了乔纳森的幻想，也让原本逐渐活动起来的那颗心，缓缓地落了下去。
“你们都出去吧。”汉弗莱说道。
“嗯，明天见。”
理查第一个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乔纳森则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对着汉弗莱点头。
“我明白了，先生。”
汉弗莱没有言语。
他只是摆了摆手，让乔纳森离开之后，便躺在了床上。
希望斯蒂芬不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
第二天，还没等汉弗莱醒来的时候，他的房门就被敲响。
昏昏沉沉之中，汉弗莱还没搞清楚到底是谁，房门就被暴力破开，几名王室卫兵护着斯蒂芬，还有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乔纳森，出现在了汉弗莱的床前。
这下，汉弗莱清醒了。
“汉弗莱，昨天晚上我对你的审判宗卷进行了调查，其中有不符合流程的部分，我要对你审理的案件进行重新审理。”
斯蒂芬的声音中气十足。
“现在我需要你跟随我一起，进入法庭观看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