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笔试夺魁

周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性本乃灵根异变所生的天赋,千万修士中难有一人觉醒。但有些性本其形态与因果可能与与上古遗泽相关——譬如神木川陈氏。”

他抬手指向远处正与女修谈笑的陈雪见:“她测试灵根时,碑上浮现的翡翠藤蔓并非虚影,而是‘乙木精魄’的具象化。传闻上古神木‘不周青萝’曾撑天地通幽冥,后因天劫断裂,残枝化作三十六道木灵精魄散落人间。其中一缕精魄来到陈氏所居之处,从此便有了神木川陈氏。陈雪见的性本‘青萝’,便是精魄引得灵根异变的结果。”

余怀安瞳孔微缩:“如此说来,陈氏族人中多数都身具性本?”

“正是。”周参放低声音凑近说到:“不周青萝尚算温和,有些性本却凶险异常。三百年前,北玄门曾有一名弟子觉醒‘九幽煞体’,性本具象为百丈血蟒,最终反噬其主,将其师弟师妹全部屠尽……所以宗门对性本既渴望,又忌惮。”

余怀安望向砚山堂高悬的匾额,忽然道:“若性本与上古遗泽有关,觉醒后是否会背负因果?”

周参沉默片刻,轻叹:“修仙本就是与天争命,因果缠身又如何?总好过庸碌一生。”

砚山堂内忽地静了下来,连檐角铜铃都仿佛被无形之力禁锢。徐元化立于紫檀木案前,枯瘦手掌虚按案面,千枚算筹齐齐浮空,乌木金丝的棱角在晨光中折射出点点寒芒。

“看好了。”

只见他的袖袍无风自动,指尖轻划如剑开天门。百余枚算筹应势而落,其余算筹竟似活物般避让退散,未发出一丝碰撞声响。只见空中金丝交错,阴阳二气凝成八道卦纹——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首尾相衔,化作一道金光圆环。

“天机流转,八卦生变。”

徐元化声若洪钟,圆环骤然炸裂,六十四道卦纹如星雨坠世。算筹翻飞间,每一枚都精准嵌入卦眼。堂外忽起狂风,呼啸声与卦象共鸣,震得青铜灯焰齐齐倒卷。

六十四卦,成!

收势负手,卦象凝成实体悬于半空,竟将晨光割裂成细碎金斑。

“一、一百二十枚?”队列后方突然传来结结巴巴的低呼。众人回头望去,见一名瘦小弟子正扳着手指计算,“六十四卦,每卦最少八枚,至少需五百一十二枚……徐长老竟只用一百二十枚算筹就将其解开?!”

“蠢货。”人群中响起声音将其打断,“你以为这是打算盘啊?”

那弟子面红耳赤,余怀安眉头微皱,双眼却死死盯住徐元化演示的每一瞬间——道法图录已悄然展开,不断在学习方才算筹的运行轨迹。

杜元第一个出列,步履从容如踏云而行。他未掐诀未念咒,只将腰间玉佩轻按案面,灵气自窍穴涌出,算筹竟如活物般腾空起舞,金丝与乌木在空中织就星河。

推演“兑为泽”卦时,算筹排列如流水行云,每一枚都精准嵌入卦眼。两千二百枚算筹凝成卦象,银光流转间竟有清泉虚影自卦中涌出,水声潺潺,仿佛将整座砚山堂带入幽谷深处。

“两千二百枚。”执事弟子高声唱道。

堂内爆发出震天喝彩。几名长老微微颔首,眼中既有赞许,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杜元收势时,算筹落案分毫不乱,银光渐敛,水声消散。他转身退场,目光扫过众人,微微颔首致意,神色平静如深潭。

杜元的推演如惊雷落地,余波未平,其余弟子已陆续上前。有人战战兢兢,算筹散落如秋叶;有人咬牙硬撑,卦未成已汗透重衫。一名瘦削弟子以灵力催动算筹,却因操控不稳,算筹在半空炸成齑粉,呛得他连连咳嗽;另一人试图投机取巧,结果阴阳二气失衡,卦象未成先崩,反噬之力震得他踉跄倒地。

徐元化冷眼扫过他:“算筹推演,靠的是心性与根基,不是花哨伎俩。”

刘继文出列时,圆胖手指捏着算筹微微发颤,额角冷汗涔涔。最终勉强以三千五百枚拼出“坎为水”卦,卦将成时,三枚算筹突然炸裂,水汽漫卷,泼湿他半边衣襟。

最终以三千五百枚凝出残卦,水雾虚影中竟现出几尾游鱼,虽转瞬即逝,却让徐元化挑眉:“坎卦生鱼?倒是有趣。”

陈雪见足尖轻点,如燕掠空。袖中飞出一串银铃,铃声清越间,算筹借风势浮空流转。推演“巽为风”卦时,她忽旋身轻笑,银铃震出气旋,算筹竟随风眼轨迹自行归位。

“三千四百枚!”

卦成刹那,清风自卦中涌出,吹得她发丝飞扬。

周参闭目立于案前,呼出一口白雾。寒气自他足底蔓延,算筹表面凝出霜花,金丝染雪,乌木挂冰。推演“乾为天”卦时,他并指如剑,霜花随剑气剥落,露出算筹本体,每一枚坠地声皆如冰棱碎裂。

“三千二百枚。”

卦象凝成时,寒气分散成八道盘柱而上,寒气触及堂顶瞬间,齐齐炸裂成雪霰纷飞。周参收势睁眼,案上霜痕恰组成一个“静”字。

“宁江府,余怀安!”

执事弟子唱名时,堂内响起零星嗤笑。

“三寸灵根的废物也敢献丑?”

“怕是连卦象都拼不全……”

他恍若未闻,指尖触上冰冷的算筹。道法图录在脑海中轰然展开,万千金线将算筹轨迹拆解成数百条通路。

第一次推演,算筹如脱缰野马,三千六百枚勉强成“坎为水”卦,水汽漫过案面浸透半幅道袍,映得他面色惨白。

“丢人现眼。”摇扇少年讥讽。

时辰未到,余怀安并没有就此离开。

第二次,他弃用视觉,全凭神识牵引。道法图录将第一次的错处标红,金线如锁链捆住躁动灵气。三千五百枚成“震为雷”卦,雷鸣声震落檐角冰凌。

“取巧罢了。”摇扇少年冷哼,“蛮力堆量,毫无悟性!”

第三次推演,余怀安十指渗血。道法图录已解析出七百种优化路径,算筹不再落地,而是悬空重组。两千八百枚“巽为风”卦成时,罡风掀翻三丈外的青铜灯架。

“此子……在偷师!”摇扇少年惊呼。

陈雪见却拍手笑道:“余大哥这招‘悬空借势’,比我的听风诀还俊!”

第四次,余怀安七窍溢血。道法图录近乎暴走,金线刺得识海剧痛。两千一百枚“乾为天”卦凝成时,山影压碎紫檀木案一角,碎石飞溅中,周参瞳孔微缩,突然开口:“他在燃烧神识。”

第五次推演,余怀安已成血人。道法图录将四轮轨迹叠加,万千金线拧成一股洪流。一千七百枚算筹如星河倒卷,凝成“艮为山”卦的刹那,声震响彻整个砚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