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乌云怒卷，西风哀嚎，千人队伍，暂时寂静。

老人愣在那里，枯瘦的手臂攀附至几乎露骨的脸庞，稍后嚎啕大哭起来，声泪聚下。

“喂，她想要讨一碗粥，给她就是了，何至于打人啊！”队伍中一个精壮汉子，有几分修为在身，此时衣袍未乱，此时站在队伍前列，正看着此时乱象。

姜云站着，提起刀鞘指向男子，“所有位置都是按照先后排的，给她一个位置，对所有排队的人不公，若是你想让她一碗粥也可以，把你得位置让出来，由她排着，只需要再等十个人，便能打上粥，但是相应得，你必须上后面从头排队！”

“你可愿意将位置让给她？”

壮汉变了脸色，厉声喝道：“不是，我凭什么让！”

姜云歪着脑袋，嘴角勾起，讥道：“你若不让，便不要做他人的主！”

说着将刀鞘缓缓偏转，指向哭嚎的老妇，“你不是说，你孙子快要饿死了吗？去求他们已经排队的人！我做不了他们的主，但是若是有人愿意将位置让出来，我绝不阻拦，说话算数！”

“去求吧！”

老妇人没动。

“有人想要把队伍让给这对祖孙吗？”

队伍中同样也没人动弹。

姜云冷着脸，“你看到了，没人愿意让，你又不愿意去求他们，请到后面去排队，再在这里闹事，休怪我不客气。”

老人短暂迟疑之后，用枯瘦手抓抹了抹眼角，目光循着队伍看去，一直到末尾，队伍中人影晃动了一下，姜云抬眼，记下了他的面貌，老妇人徒然变了脸色，也未去队伍之中祈求，反而忽的哭喊出来，“小兔崽子，你这是生事是嘛？你是不是要看我们祖孙两个饿死在这里！只是一顿粥罢了！你不是……”

生气十足，哪有半点饥饿模样。

姜云眉头一皱，随即刀口一扬，硕大头颅冲天而起，血气冲天，队伍中响起阵阵尖叫！

随后，染血的刀尖由队伍中指过，血水于刀刃滴落，刀尖向处，无不熄声，头颅此时才晃铛一声砸在地上。

凄冷寂静，无半分响动。

不知过了多久，憨在一旁的孙子好似在吓傻中回过神来，

“奶奶，你还我奶奶！”

孩童哭闹上前，就要撞在姜云身上。

随后，刀口又是一顿，孙陪奶去……

姜某人做事，喜欢做绝。

“你这小丫头怎的如此心狠手辣？”

队伍中忽地昂起一声吆喝，姜云目光扫过记下面容。

“藐视府衙，有罪，事出从急。当斩！”姜云神色未变，只是托刀于身前，“我之前已经说过，若是有人愿让，我绝不阻拦，两人非但不听，反而在此闹事，阻碍施粥救人，我予其粥，对排队者不公，任由撕闹，乱了时辰，与众人亦不公，便以极刑，以儆效尤！”

“姜某做事就是这般，你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老实在此排队领粥不生事端，要么离开这里，去旁处重新排队，重新领粥！”

“姜某人没有什么道德，不在乎老弱妇孺，你们想闹事就尽管闹！尽可试试我姜某刀锋利否？！”

染血钢刀直戳在青石砖上，蹦飞几块石头，崩飞的细小石头乱飞，队中人影却皆不敢做声，矮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姜云收回眉眼，轻哼一声，拖着小凳，坐在两队之中，满目皆是冷漠，轻声喝道：

“派粥。”

粥棚工人未动，李鸠压了压舌头，连忙走到粥棚之后，替代工人位置，颤抖手，粥碗险些打落在锅中，暗自咂舌：

“奶奶的，现在的小娃子真凶！”

队伍一下子安稳下来，喧闹的没了，交头接耳的没了，领粥录卷干活的人也麻利勤快了。

只是姜云此时觉得无聊了。

她要冷着一张脸，坐在这里，等着所有人领粥完毕。

望着缓慢移动的队伍，切实无聊了。

约莫一炷香后。

一个衣袍利落，带着方冠，满面生光的男子行至姜云面前，含着笑意，略一捧手，“这位大人，施粥以为救灾，此时速度过慢，稍晚片刻都可能闹出人命来，不若多开一个档口，在下遣人管理，也能提些派粥速度，尽可能让人快些吃上东西，去抓紧劳作。”

“可以。”

来人面色一喜，还未等动作，便听姜云幽幽说道：“你派人的时候注意些，每来一个人领粥，便要人在旁喊上一句，大苍王朝恩德如山，泽被苍生，斗牛府令楚慕之不辞辛劳，置办粮食，救民水火！”

男子脸色一变，但是又听到姜云继续道：“对了，旁的也要安排人进行抄录，工作少不了的。”

“还有……还有……对了，若是多开一个当口，熬粥的……”

“大人，暂且稍等，小的考虑的不足，有些异处，这便回去和兄弟们商量商量。”

“啧，我以为有人能帮着干活，可以稍轻松些许呢。”

男子抬目阴狠的看了姜云一眼，又注视旁侧持刀而立的王小蕤垂目看来，不敢再做眼色，慌忙退了回去。

剩下便是的无聊的等待，查着人头，数着人数，挨个领粥。

……

王小蕤有些恍惚，一个下午都未回过神来，夕阳光线一晃，已经回到武馆，她坐在院中良久，迎着月辉洒落。

王威和王猛虎两人在远处支起桌子，见王小蕤回神，招呼道：“过来喝点，发生了什么事了？”

王小蕤只是摇了摇头，院中陷入沉寂。

半晌后，忽然问道：

“就是，就是当你发现你一直当着妹妹呵护的，下手比自己都狠，会是什么感受？”

王猛虎沉默半晌，犹犹豫豫，“这不是养出来了吗？你在愁啥？”

王小蕤抬起头，摇了摇头，叹了叹气，然后又笑了笑，忽又觉得不对，低着头，闷着起身，转到屋子中。

“师父，你神经太粗大了！”

王威抱怨着，

“大师父，你不懂，这就像你买了一壶酒，酒家说是十几年的陈酿，然后一开壶，发现是一罐放了十年的白水，已经放臭了，你说你难受不难受！”

沉默，王猛虎将杯中，随手扬在王威身上，“不会说话你可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