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武馆。
“我不信!”
党人杰满脸狰狞,伸手指向门外,吐沫星子乱喷:
“刘三成了炼髓武师?”
“打死我也不信!”
“他过去就一炼血武徒,就算突破,也就炼脏而已,怎么可能一下子成为炼髓高手?”
党人杰脸上浮现出浓郁的嫉妒之色,继续喋喋不休:
“区区一个帮会无赖,平日中最多欺负欺负那些牙子,在乡间横行霸道,怎么可能一步登天...”
堂内坐着的党风雷眉头不展,凝望着门外,迟迟不语。
这消息,莫说儿子不信。
就是他听到后,第一时间的反应,也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青山这位大徒弟如何,他当然有所了解,从未给放在眼里过。
也正如此,现在才会觉得匪夷所思。
那刘长生到底在外头获得了什么机缘、奇遇?
“不信,也得信。”
感到聒噪的党风雷,扭头冲党人杰说:
“众目睽睽下发生的事,如何作假?”
党人杰一脸不甘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于大明那老小子不想得罪爹你,但又不想真给爹做事。
于是他便合同刘三这个逃兵,一起做了这场戏。
这样,他有理由应付爹你,将自己给摘出去,赵氏武馆那边也能扯起一张虎皮...”
“你能学会分析是好事,但不对。”党风雷微微摇头:
“于大明这个人要脸,他不可能把自己这些年的名声平白扔掉,成全别人。
况且就算做戏,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党风雷眯起了眼睛。
猛虎武馆中有他的人,还不止一个。
都是武人,就算不是武师,也不是那种半点门道都看不出的寻常人。
一巴掌,就给全力催发气血的于大明打飞。
事后,于大明也只是脸肿而未受重伤。
且不提后者那种精妙的控制力,就说前者的爆发...
赤阳层次的‘赤阳手’!
只有这门武功,才拥有这等威力。
也只有这门武功,能与他的‘风雷大九式’形成互补!
想到此,党风雷眼中的火热愈发增长。
“如果这是真的...”
党人杰将声音压低:
“爹,那就只能由你出手,废了他,最好杀了他!
不然,我们无法得到赵氏武馆的传承,更无法得到赵子...”
终日想着那个女人!
你以为就算你得手了,以你的能力,能将那女人压住吗?
党风雷瞥向儿子,冷冷道:
“你就不怕,你爹和他两败俱伤,最后被旁人捡了便宜?”
“怎么可能!”党人杰一脸不信:
“爹,你可是早就成炼髓了,他一个后生晚辈,怎会是您的对手?”
“没什么不可能。”党风雷挑了挑眉,感慨道:
“赤阳手这门武功,可是能成宗师的...”
党人杰哼了一声:
“那只是赵氏武馆吹的,要能成,赵青山过去早就成了。”
说完,他继续鼓动:
“爹,要是您一人觉得没把握,或是说,想无伤拿下刘三,那不妨请教里的高手帮忙。
您怎么说也是汉州堂的一位香主,这点面子想必堂主他...”
“竖子闭嘴!!”
话没说完,就被党风雷给厉声打断。
党风雷立即起身,快步来到门前。
探出头左右看看,确定没有隔墙之耳,这才稍微放心,旋即转过身来。
压抑不住的怒火瞬间爆发,党风雷指着儿子狠狠教训: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给踢了。
为了一个女人,竟变得这般失智?
真是让我失望。
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现在就一掌劈了你!”
“爹...”面对那几欲噬人的目光,党人杰一哆嗦。
“你记着,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跟其他的都不相干!
真要论起来,我们的事也远不及其他事重要,懂不懂?
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愚蠢的话从你嘴里说出!”
党风雷感到后悔。
他不应该过早地将儿子拉入教中。
此子还不成熟不说,有时居然敢口无遮拦?
有些事,真的很要命!
地方豪强坐大,朝廷暂会容忍。
土匪入城肆虐,只要不是把城池占了,土匪变成坐寇,没功夫搭理的朝廷也会捏着鼻子认。
可这要是牵扯到了被朝廷、被天下各国敌视打击的组织,那朝廷就算再焦头烂额,也会抽出手收拾!
“是,是,爹。”
党人杰不敢再触父亲眉头,连忙承认错误,这才让党风雷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
“不过爹,我这也是关心则乱,为了咱们家好呀。”
党人杰给自己找补一句,接着问道:
“既然如此,想必爹心中,已经有了妙计吧?”
党风雷看着不成器的儿子,余火未消,但还是点点头:
“一动不如一静,先看看其他几家的反应再说。
我相信,卢家堡的人会比我们更上心这件事。
毕竟偷袭赵青山的可不是我。
只要那刘长生有心,多少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找到卢家堡头上。”
…
县衙南监。
一群差役狼狈地躺在地上,不是哀嚎着,就是因疼而身体抽搐。
有几个赶快爬起来,给刘长生和刘多禄两兄弟跪了:
“进财兄,求您说句话,给求求情,放过我们吧!”
“我们就是多喝了点马尿,这才出言不逊,真不是存心的呀...”
“刘三哥,抓您的弟兄,是当初县尊老爷下的令,有您兄长这层关系,我们这些时日可真没动您这干弟兄,求您明察...”
见状,刘多禄有些不忍。
虽然最近没少欺负自己,但怎么说都是朝夕相处的同僚。
他心中叹了口气,看向刘长生:
“三弟,不如...就饶过他们这一回?”
商量的语气,不敢做主。
刘长生没回答自己二哥,依旧冷冷盯着差役们:
“要不是你们多少识点趣,只是榨些油水,没给我的弟兄们用刑,你们以为你们的脑袋,现在还能在肩膀上?”
方才,他刚来这南监。
只是还不等进去,在外头就听见这帮喝酒的差役,正在奚落挖苦自己二哥刘多禄。
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还敢蛐蛐自己,说什么自己死了云云。
这就没办法了。
只能又狠狠装了一波,再来一把龙王归来,让二哥激动又震惊!
“是谁惹了刘老弟如此大动肝火呀,可真是该死。”
一道身影从外面缓缓走进来。
来人脸上带着假笑,看看那些衙役,面色不变道:
“是你们这群不长眼的吧?”
这是本县县尉,姓黄。
县尉在县中权势滔天,也是南监的最高上司。
所以方见,刘多禄便下意识想要对其行礼,但转念想到自家弟弟现在的身份,可不能给他丢人,才生生忍住冲动。
“刘老弟。”
黄县尉指了一下衙役们:
“这些个,都是小人,要是他们哪里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呢,就代他们替你赔个不是。”
说着,对刘长生拱拱手:
“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将他们给放在心上。”
衙役们知道这是来给他们解围的,又纷纷求饶,好话说尽。
见这黄县尉根本不摆官架子,更没拿逃役说事,刘长生就知,自己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对此,他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以一礼:
“县尉大人误会我了,我本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就如大人所说,到此为止。”
黄县尉脸上的笑意愈浓:“多谢老弟卖我这个面子。”
刘长生:“惭愧惭愧,不敢当大人的谢。”
“当得起,现在整个县里,可都在传老弟你的威风呢。
家兄也不过炼髓,老弟能破这一关,真是了不得。”
刘长生笑而不语。
黄县尉眨了眨眼:“不知老弟来这里是为了...”
刘长生不想与之打太极,直接说:
“我有一群朋友,此前应是衙门弄错了,给关了进去,来这里想看看他们。”
“哎呀,那还等什么。”黄县尉故作不知,连忙道:
“快,马上放人!”
十来人被从监牢中放出。
早就听到外面动静的伙计们,见了刘长生后个个激动。
都围着他,问好的问好,诉苦的诉苦。
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刘长生将一干弟兄安抚好后,就对黄县尉抱拳道:
“多谢县尉大人通融,刘某便先行告辞了,找时间一定登门道谢。”
“请便。”黄县尉一抬手。
目送刘长生他们的背影远去,黄县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此人居然能回来?’
‘也不知,他是如何从大汗手下那群虎狼之士的手中逃生的,竟还成了炼髓武师。’
‘若大汗继续南征、兵伐汉州,我黄家在祁水响应起事,届时此人会是何种立场?’
‘他在宁州当见识过铁拓天兵的实力,应该不会不识时务吧。’
‘若不然,提前除掉也行,反正有大汗的使者...’
‘罢了,还是先禀明兄长吧。’
……
【身为铁拓汗庭的皇商之一,祁水黄家有独特的使命任务,黄家对县内每一份力量也都很重视。】
【刘长生的突然崛起,让县尉十分好奇,想着要不要提前把不确定因素除掉。】
【虽然黄家只有一位炼髓武师,但他们可以寻找那些来自草原的高手相助。】
刘长生带着一群受苦的兄弟来到酒楼,菜还没上呢,指点就来了。
皇商?
盛奸!
刘长生狠狠一皱眉,立即想到了一些不美妙的回忆。
他心中杀意大盛,桌下的手,也下意识攥紧成了拳头。
黄家长期把持着祁水县县尉的职务,却很少同县中其它大族争抢县里的生意。
因为黄家的商队规模很大、通行八方,财源滚滚来。
现在一看,原来是这么回事。
做生意,做到草原王庭去了,玩起了政治买卖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