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投靠了胡虏!
刘长生又惊又怒。
他没想到,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家,居然存在着一窝大奸!
想来,黄家这些年,应该没少利用商队的便利,给铁拓人输送战略物资和情报。
也或许,黄家本就是从草原来的,在大盛内部长期潜伏、生根发芽。
‘县尉,居然有心提前除了我这不确定因素?’
‘这话的含义可就大了,提前、不确定...’
‘幸亏我没仗着有了点本事,就一家一家上门拜访,妄图从他们那试探一二。’
又瞥了眼提示,刘长生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庆幸。
明面上看,黄家只有一位炼髓武师。
可谁也不知,黄家能够随时找来草原上的高手!
有多高?
是三四层楼那么高,超过炼髓的炼神武师吗。
有多少?
如果黄家对铁拓王庭很重要,那能叫来的可就就多了。
一切都不得而知,所以令人忌惮!
‘管中窥豹,既然祁水县有黄家这窝大奸。
那由此推断,别的县城、乃至州府,很可能也有类似黄家一样的存在。
他们已经与胡虏,或其他境外势力,勾结在了一起...真是触目惊心!’
此时刘长生表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已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难道北虏还要继续南侵,已经给黄家这样的奸细下了命令,叫黄家他们于未来的某个日子造反,和胡虏遥相呼应!
我是不确定的因素,县中的另外几位炼髓武师,在黄家眼中又是什么因素?
都已经和黄家谈妥了,递了投名状,所以没被除掉,就等胡虏到来后剃头?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有另一个可能了。
卢家堡也不是主谋,黄家才是!
以师父的性格,他不会投靠胡虏。
所以黄家就让卢家堡控制的土匪入城,借着机会,指使草原高手偷袭师父,也就解释了那两名炼髓师父以前从未见过的这一点。
师父被偷袭后,猜测这跟他拒绝黄家的要求有关,更猜测我就算回来也对付不了这帮人。
因此,他才于信中隐晦提示,让我带着师弟师妹们离开祁水。
不对,这有经不起推敲的地方...’
一条有用的情报出现,带出了更多猜测与推断。
小小县城平静的湖面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各种纷杂。
‘情报太少。’
‘【指点迷津】这个功能,并不能保证,一定会给我我想知道的情报,充满了随机性。’
‘不然,就算冒着风险,我也要找些理由挨家拜访,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不能保证,那就没赌的必要。’
‘还是先拿卢家堡动手,土匪大概就是他们控制的,灭了他们,或许就能知晓前因后果。’
见刘长生一直坐着不说话。
身边有弟兄就问:
“大哥,您这次,怎么回来的?”
刘长生回过神儿,回道:
“这次一起去的同乡应该是都折了,就我、牛虎、小九,还有我四弟,我们四人侥幸回来。”
所问非所答。
大伙目光交流,知道他不愿说,没人是傻的会继续追问。
“老三,你和老四能回来,就比什么都强呀...”
刘多禄感慨一句,引得众人纷纷点头。
想他们这些人,被关进监牢数月,为了维持在里头的日子,每家里都花了不少钱,本来皆有怨念。
可再想想那些被征去战场,连个尸首都没回来的同乡,他们这点遭遇又算什么,已是好太多。
古来征战几人回,这话不是简单说说。
一名弟兄面露愤意,猛灌一口酒,对刘长生说:
“大哥,您走后,王二那一伙霸占了咱们的牙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牙行分官办和民办。
府城有官办的,祁水县这里的是民办。
其实就类似劳务中介市场。
牙商、雇主、找活儿的人都在那里汇聚。
“是啊大哥,绝对不能算了!”
又一弟兄道:
“等我们养好了身子骨,您带我们去把牙行夺回来吧。”
以前这帮城里跟刘长生混的,就指着收牙商们的“物业费”过活。
现在牙行被占,他们失去经济来源,自然很急。
“老三。”
提及此事,刘多禄忍不住跟着掺和道:
“那些挨千刀的人牙子,可真不是东西!
你们弟兄不在牙行的这段时间,你以前立的规矩都被破了。
他们肆无忌惮地倒卖从外地来的妇人;给一些懒汉典妻卖女大开方便之门;替那些大户寻找合适家奴...
这放以前,他们可都不敢明着来的。”
刘长生颔首:“我知道,心里有数。”
二哥见他神色淡然,以为他不想管了,稍作斟酌后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补充:
“咱们县,近来还出现了采生折割人的事情发生,有人报了衙门,都被县丞给压下。
有个小道消息,我也不知准是不准...”
刘长生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采生折割。
这比单纯贩卖人口,还要更遭天打雷劈!
依大盛律法。
采生折割人者,主谋当处于凌迟的极刑,从犯斩首!
即便犯人家眷不知,也要遭牵连而下狱。
可官法就是如此严厉,此等黑暗之事也从未消失过。
或许是其中牵扯的东西太深、利益链条巨大,让那些利欲熏心之辈不断前赴后继,持续在世间披着人皮肆虐。
坊间传言,说每当处决那些被抓捕到的采生折割的犯人时,于行刑前夜,总会有奇怪的哭声从死牢中传出,叫人感到不寒而栗。
有人说,那是被害的冤魂在哭诉!
也有人说,那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受良心折磨时的痛苦呻吟。
【你从自己二哥这里得知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孙家现在的胃口越来越大,许多进了孙府的人之所以没回来,是因为孙家一直在杀人祭鬼!】
【虽然是小道消息,但你最好不要对这点产生过分的好奇,不然很可能有危险。】
大哥你都这么直白的说了,那一定就是啦!
刘长生眼眸低垂。
他的背后感到有些发凉。
果然,有些事是造谣,但有些事,未必属于空穴来风!
然后他就纳了闷了。
这祁水县及周遭,到底怎么一回事?
操控匪帮,随时可以入县城劫掠的卢家堡!
勾结境外势力、能召唤草原高手的黄家!
明暗收集家奴,杀人祭鬼的孙家!
当下,说除了这些外,祁水要是还有那种和外州反贼勾结,或与妖魔狼狈为奸的势力存在,那他都会信了。
实在太不对劲儿。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以前的县城,没这样啊?
难道,真是有金手指的人走到哪儿,哪儿就会出现大事?
当然,他更愿意相信,是以前的自己不入流,也没金手指傍身,所以无法拨开迷雾窥见深层的黑暗。
‘真要这么说的话,我那一千五百兵马,似乎还搞不定这破县城呢...’
心中叹了口气。
刘长生原本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被一丝丝的危机感所取代。
‘不行,得让师妹他们尽快搬到刘家庄去。’
不断发现的情况,逐渐超出早期预料,也让他改变了计划。
原本是打算,当展现实力、打出威名后,自身就立足于刘家庄,让师妹做自己在城中的代言人,然后不断经营发展。
现在看,城中波云诡谲,明面上只有一位炼髓武师坐镇的势力们个个都藏着手段。
真要与这些势力对上,自己的威势并不能震住他们。
彼时一旦生变,对武馆那边根本照顾不过来!
‘甚至,就连我自个,最好也不要在这破城中久留。’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明知这城内透着各种古怪,还继续留在这儿,那简直就是傻。
更何况他有外挂,缺的只有发育时间。
毕竟就算数值怪,也不是刚上线就无敌,需要补兵和经验才行。
‘不过呢,有些事该做还得做,好让那些现在正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的人,自以为对我的判断没有出现偏差。’
他揉了揉额头,扫了一眼在座的。
‘说不定他们中就有眼线。’
旋即,刘长生敲了敲桌子,正色起来道:
“弟兄们,吃完这顿,都跟我去牙行走一趟。”
说完,抓过一坛酒打开。
“大哥,我们现在这身子...要不缓几天,再准备些趁手的家伙?”
弟兄们有些为难。
打架他们不怕,只是他们不想打输。
“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不必担心,我从庄里叫了人,这次你们摇旗助威即可。
王二和那些牙子不足为惧,就醉春楼那伙子还有点意思。
我非得让他们把吃下去的都给吐出来,还要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