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虚吃的这顿饭若放在后世,那是够枪毙的罪过了。
因为他吃的是老虎肉,一问才知山上的东北虎成群结队下山捕食,他们找了一百多人上山搜捕,杀了十几只。
虎肉和虎骨被马一勺收购了,虎皮则分给了打猎的人。
虎肉并不好吃,吃起来塞牙,特别的柴,有点像牛肉干,但是比牛肉干多了一分腥气。
张太虚勉强将这块炖肉咽下,喝了一碗苞米粥,就准备开大会。
他已经想好了让这些人做什么。
矿山的四周有一片洼地,这附近有一处土匪,名叫虎头山。
他不知道这座山头还存不存在了,他想让这些人去周围那片洼地种粮食。
这易守难攻,要是占了周围的诸多山头可以成为一个天然的小型堡垒。
有粮食再有水源,如果是没有大炮的情况下,起码能守半年。
这个地区只论平地的话,起码有个一千多亩,都是好粮田,实打实的黑土地。
这土地有煤矿冲刷下来的碳粉的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土地本身的肥沃。
在这种粮食,不撒人肥都能亩产三百斤,要是撒了人肥,那不得三百斤往上。
不过也有坏处,这里道路很差,他必须得花点钱规划一下交通问题,他想修铁路。
从煤矿里搞出来一个铁轨,直接从这修到齐齐哈尔城,运输费用降低了,煤矿也能卖的更远。
当然了在黑龙江卖煤,如同在山西卖煤一样,都是不太能卖上价的,要是往唐山卖煤那也是会闹出笑话的。
所以他煤卖不到高价,只能以量取胜,以成本取胜。
商战无父子,也无亲兄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能抢下这片市场,就不能赚回足够多的钱。
这个问题是会一会讨论的,他准备成立一个会中管钱的组织,就叫他财务和出纳。
一个负责管钱一个负责出钱,受到全体成员的监督,这样才能合理的把钱用出去。
现在自由会的钱财是非常混乱的,是由裴庆一手打理,他过去在庙里就管这些,也算是老本行了。
可任人唯亲总是不如任人唯贤,这个贤指的就是品德和能力都足够的人,可是现在这就是缺少专业人才。
出了门,把开会的信息传出去,他就坐在凳子上等着。
组织里,上面的人是决策者,下面的人是执行者,决策者虽然有资格去说,你这个执行做的如何如何不对。
但除非是大错,张太虚才会出手干涉,像小错则会事后说明。
比如剪辫子这件事,他们就做的很好,摆明了你爱剪不剪。
入会的人都过的很好,也不缺吃喝,你们入会是享福来的,又不是让你们担徭役,剪个头发那么费劲。
现在发生的,就一个信与不信的问题。
再多的宣传也是假的,就好比说如果他们信了,那么进营后肯定会感到被欺骗,也不会认为这是真的。
如果进营是抱着被欺骗的心理来的,真正进营看到人人和睦,又有钱挣,反而会改变对自由会的看法。
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可是要不得,众口砾金,一个谎言重复一万遍就成了真理。
当然这个谎言必须要让张太虚来说,自由会的人相信他说的是真理,那么才会相信谎言,这是一个最初的力量。
而现在张太虚正在酝酿一个谎言,谎言中存在的真实,真实又是谎言的那种谎言。
他的理论就只能用这种办法才能传递下去。
上午九点,天气是懵懵懂懂,树上早就没有叶子,枯杈,宛如整个大乾的命运一样,再无生机。
张太虚等到了下午,金矿上的矿工天一冷就不干活了,所以他们来的最早,他们每个人也是四块大洋的工资。
可仍然过的比矿工们要强,他们知道如何用水推沙的办法偷那么一点点金子的末。
一般是在冶炼的时候,他们去搜集地上的金粉,那是很少很少的,也是一种损耗,他们以此致富。
可以说他们掌握了初级化学,起码会金属的置换反应,这是一门手艺。
张太虚心知肚明,所有自由会的人在他的面前都没有秘密。
金矿中产出的金子,交给了裴庆由他掌管,他没有私藏,因为他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复仇的必需品,用这些钱去推翻大乾国。
他始终记得一家人惨死的深仇大恨,因此他没有像张太虚一样去找个女人之类的。
张太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现在的自由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可是大体上是好的。
人犯了错也不是一定要被拿出来打骂的,要有一个度,这个度在儒家讲就叫做中庸。
中庸不是庸庸之辈,也不是好好先生,他是一种身处上位,不偏不倚,可也不是绝对不偏不倚。
如果这个组织发生了变化,他要能看清楚这个变化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如果是好的就把握往更好的方面去,是坏的就尽量减少损失。
他们现在没有一个人是张太虚的合格的学生,用他的话说没有得道的。
为什么筑基这么难,心不通透就没有“法”,这个法是一个人对于道的理解。
一个人练拳,练兵刃,若是不明白,他练一辈子也是一个把式,而不是武术家,但要是明白了,他就会明白很多道理。
下午两点,裴庆把名单拿了过来。
“一共四百人入会。”
“这么多?”
“世道艰难,我问过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流民。”
“那他们可就得在会里生活一段时间,才能给他们安排工作了。”
看着裴庆费解的样子,张太虚说:“我要的不是人,是他们的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裴庆只觉得自己这个堂弟在口嗨,明明比自己还小两岁,就一副老大人的口吻说出这个年龄不会说的话。
“去开会吧。”
张太虚站在土台上,这是他经常站的位置,从没有人和他抢。
下面的人分成两个部分,一部是刚刚入会的四百人,一部分是老会员。
“同志们,这些都是新加入的会员,你们要关照他们,爱护他们,教导他们知识。”
张太虚对着新入会的成员说。
“你们,现在就不是大乾的国民了,现在开始你们是自由的,但是仍要知道我的规则。”
“那就是为人服务,为自由会的人服务,反过来所有人也会为你们服务,我们这不养奴隶,也不养闲人,明白吗?”
新会员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们会慢慢明白的。”
张太虚又发了两条命令,一条是成立一个会计处,暂时由裴庆担任会计和出纳,他有个新名字总管财物。
还有一个命令就是商讨,要不要修火车,这个命令需要让他们思考,一切执行等张太虚回来再说。
张太虚让新会员们解散,融入集体,让每个人都有几个人的帮助。
“明天开始,除了矿工,剩下的所有人都要进行正常军事训练,新人每人每月三块大洋。”
“若三个月后,一个队列中有训练不合格的,则扣除那一队列,所有老会员的一块大洋。”
“有无异议?”
“没有!”
“现在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