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星骸潮生

龙种少女的骨笛声穿透海面时,归墟之眼泛起靛蓝色涟漪。纯净竖瞳映出的海底不再污浊——青铜锁链熔化的白沙铺满渊底,年轻的鲛人巫女跪坐在珊瑚礁上,耳后新生的星骸鳞片与白沙共鸣。当她的指尖触及砂砾时,三百世的记忆如毒蛇噬入脑髓:龙伯国覆灭前夜,初代巫祝将青铜钓竿塞进她掌心,竿尖丝线拴着繈褓中啼哭的婴孩。

“姐姐……“巫女突然吐出陌生的称谓,瞳孔深处映出渊底龙种少女的背影。白沙无风自动,在她掌心凝成微型钓竿,丝线末端竟拴着一枚跳动的星骸心脏。

星骸倒悬

海底突然震颤,龙种少女的骨笛裂开蛛网纹路。笛孔渗出的黏液坠地凝成初代巫祝干枯的指尖,指尖轻点处,白沙睁开亿万只竖瞳。“无痕?不过是我蜕下的茧衣。“干尸的声音从砂砾缝隙渗出,少女耳后鳞片瞬间爬满青铜锈迹,白沙汇聚成祭坛将她托起——坛心摆着半卷《钓鳌续录》,未干的墨迹正渗出星骸黑血。

“因果重启,该你为饵了!“年轻巫女不受控地走向祭坛,钓竿丝线如活蛇缠住龙种少女的脖颈。她扯动丝线的刹那,少女胸前锈鳞崩裂,露出璀璨的星骸核心。强光中浮现三百时空的楚昭然残影,每个残影掌心都捧着一枚纯净竖瞳:“用这个……斩断锁链!“

龙种少女捏碎核心,碎片化作银针刺入巫女耳后鳞片。凌夙的魂血从鳞片缝隙渗出,在空中凝成鉴龙尺虚影。尺锋劈向祭坛的瞬间,初代巫祝的指尖暴涨三丈,腐骨抓住尺身:“你们真以为能赢两次?“尺锋却在触及指尖时软化,星骸黏液反缠住巫女腰腹——她的钓线已刺入自己心口,拽出一颗生着青铜纹路的心脏。

“这次……我才是执竿人!“巫女咧嘴狞笑,与初代巫祝的面容重叠。心脏在她掌心炸裂,血雾凝成新的《钓鳌续录》,首行血字灼穿虚空:“潮生噬旧渊,新天饲龙种。“

整片海域骤然倒悬,归墟之眼扭曲成竖瞳。龙种少女坠向瞳孔深处时,瞥见骇人真相:所有曾被净化的白沙活化凝形,化作亿万青铜鼎奴。它们额间嵌着巫女的耳后鳞片,朝着初代巫祝重组的尸塔跪拜。尸塔顶端,干尸正将《钓鳌续录》残页塞入眼眶,脓血在塔身刻出新的甲骨文:“饲天者永生。“

珊瑚礁阴影中,萧燃的逆鳞耳坠悄然沉底。鳞片表面的朱雀纹路突然燃烧,醉眼红尘的笔迹在火中显形:“潮落潮生处,逆鳞焚旧渊。“火焰顺着白沙蔓延,所过之处青铜鼎奴哀嚎解体。初代巫祝的尸塔在火中崩塌,干尸抓住最后一片龟甲嘶吼:“你竟敢用楚昭然的……“

火焰突然暴涨,龟甲在巫女眼前熔成金液。金液中浮出龙伯国祭坛的倒影——三百年前的她并未刺死婴孩,而是将钓竿刺入自己咽喉。星骸核心的强光穿透时空,照彻所有轮回的谎言。

“这才是真相……“龙种少女在竖瞳深处轻笑,锈迹身躯彻底消散。她残留的星骸凝成三百枚银针,刺入巫女七窍。记忆如毒刺翻搅:当年她为护住儿子,自愿成为初代巫祝的饵料,所有轮回的“楚昭然“不过是她分裂的魂魄。

新渊初啼

巫女在剧痛中扯断钓竿,丝线反缠初代巫祝的脖颈。白沙在火焰中重组成甲骨文舟船,船身刻着醉眼红尘的绝笔:“饲天者,天必噬之。“她跃入船舱,拽着干尸撞向归墟竖瞳。

“你我……同归于尽吧!“

竖瞳在碰撞中炸成星雨,初代巫祝的残躯被火焰吞没。巫女在船头消散,最后一眼望见白沙间蜷缩的星骸龙种——它的竖瞳清澈如初,鳞片毫无锈迹。

三年后,重生的归墟之眼清澈如琉璃。新巫女跪在珊瑚礁上,耳后鳞片与白沙共鸣。她捧起一枚星骸核心,其中映出龙种少女的身影:“这次……换我守护你。“海底最深处,萧燃的逆鳞耳坠泛起微光,鳞片纹路正与醉眼红尘的笔迹重叠,凝成新的谶语:“渊烬处,生新天。“

而在无人窥见的维度裂缝中,一片龟甲悄然漂浮。甲骨文在黑暗中扭曲生长,逐渐凝成少女轮廓——她生着龙种竖瞳,手持青铜钓竿,丝线没入虚空尽头。那里正有新的巫女触碰白沙,耳后鳞片泛起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