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过往与未来

但就像楠姨所说的，他们无法仅凭意志就战胜文武。

尚气已经拼尽全力，但在文武面前仍显得力有未逮。几个回合之后，他终被一拳击飞，拳风裹挟着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将湖面撕裂出一道水痕。尚气的身体划破湖水，重重坠入水底，激起巨大的浪花，而后沉入湖中，生死未卜。

文武凝视着逐渐平静的湖面，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但很快，他的目光重新投向湖对岸那座封印之门，他的妻子就在那里等待着他。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带她回家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拳猛然下轰，十环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借助冲击之力将他整个人凌空弹射，飞跃湖面，精准落在封印之门前。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近距离望去，封印之门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整扇大门由巨大龙鳞组合筑成，正缓缓散发着幽幽红光，如同沉睡中的巨兽心跳。

他缓缓伸出手，贴在门上。

“救我......”

那是她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哀切而熟悉。

“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文武轻声回应，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执念。

随即——

轰！

他一拳砸在封印之门上，山体震动，气浪如雷，山林间飞鸟四散。

然而，龙鳞仅是轻微震颤，并未破损。红光黯淡了一些，却仍坚不可摧。

轰！

又是一拳！这次他将十环凝聚于一臂，全力轰击。巨响轰然传开，门体周围的岩石不断剥落，而龙鳞上的光芒也变得愈发暗淡，隐约可见缝隙开始松动。

就在此时，几条触手自龙鳞缝隙间伸出，紧接着是一对扇动的翅膀。一个模样如蝙蝠般丑陋的怪物从门中钻出。

是噬魂兽的爪牙。

轰！轰！轰！

文武没有停下，一拳接一拳，封印之门剧烈震颤。随着门体的松动，更多怪物接连逃出，咆哮着朝村庄方向飞去，那里充满他们垂涎的灵魂气息。

正在与楠姨激战的面具人，此刻因队友配合尚未落败，却未察觉背后飞驰而来的怪物。

“吼——！”

一声尖啸划破天际，强壮的触手猛然缠住他，将他整个人卷向空中。

周围的士兵见状，立刻开火，但子弹击中怪物的身体，仅能将其暂时击散如液体般，却很快重新聚合、恢复如初。

怪物将面具人的脸对准自己，仅几秒钟，一团彩色气体从他体内缓缓剥离——那是他的灵魂。

随后，怪物随手将失魂的他抛向地面。

虽然身体仍在呼吸，但失去了灵魂的他，已沦为一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而这样的情况，正在战场各处迅速蔓延。虽然村民们依靠龙鳞打造的武器与护甲，尚能抵挡一时，但毫无准备的入侵者部队却被杀得措手不及，转眼之间便死伤过半。

那些夺取了灵魂的怪物随即飞回了封印之门，从来时的缝隙钻了回去。

那些吸食了灵魂的怪物没有久留，而是振翅飞回封印之门，重新钻入裂缝之中。

“他们在做什么？”霞玲紧皱眉头，望向一旁的楠姨。

“他们在为噬魂兽供养灵魂。”楠姨声音沉重，“被封印的千年时光令它极度虚弱，如今它正靠吞噬灵魂恢复力量。”

“而一旦它彻底复苏，冲破大门，那将是噩梦的开始。”

霞玲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危机远未结束。

“所有人，到湖边集合！”楠姨果断下令。

残余的士兵早已军心溃散，而存活的村民在光伯的带领下迅速向湖边聚集。

“嘿，你看到米尔顿了吗？”格温气喘吁吁地赶来，手中的龙鳞绳镖仍带着血迹。战况太激烈，她别无选择。

“他和尚气去阻止我父亲了，但......”霞玲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现在父亲已经到了封印之门，那他们......恐怕失败了。”

“别胡思乱想，”她随即又改口安慰道，“他们会没事的。”

“嗯！”格温重重点头，不知是在回应霞玲，还是强迫自己相信。

“齐天共战，视死如归！”

村民们很快在湖边集结，严阵以待。越来越多的怪物从封印之门飞跃而出，天空之下，如末日将临。

格温与王也在队伍之中。

“咕噜噜——”

格温低头，只见帝江正拱了拱她的脚，独自脱离了族群，静静站在她身边。

“深吸一口气。”王看出了她的紧张。

“如果情况危急，我会用传送门送你离开，放心。”

“谢谢。”格温轻声说着，但她担心的不是自己。她抬起头，望向湖面——

米尔顿，别怕！

那一日的声音忽然清晰地响起，戴着墨镜的老者怒斥着跪倒在地的少年，汗水浸透了衣衫，少年却无力解释，唯有喘息。

“你的拳头，已经暴露了你的内心在害怕。”

“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

米尔顿已经记不清那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老瞎子的一句话：

“出拳，就行了。把恐惧丢到一边，战斗，就够了！”

“挥拳啊，米尔顿！给我挥拳！”

“啊——！”

少年怒吼着，挣扎起身，朝着老者猛地挥出一拳！

“很好，去吧......”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大口喘息，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湖底。明明四周是水，却依旧能呼吸。

他面前，是一只巨大的金色竖瞳，正静静凝视着他。

“还能战斗吗？”

一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能这样做一整天。”

青年笑了，眼神里不再有恐惧。

“好。”

下一瞬，强大的气流包裹着米尔顿，将他缓缓托向水面，而他的伤势也在过程中迅速愈合。

“我会在这场战斗中增强你的‘气’。灵魂不灭，保你不死。”

神龙如古老神祇般承诺。

“好！”

米尔顿回应，语气坚定，目光如炬。

他要回到战场，哪怕背水一战。

也要，一往无前！

“吼——！”

一声震天龙吟划破寂静，惊醒天地。

一道庞然巨影自湖底腾空而起，通体覆盖着金红交织的龙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天降神兵。它仰天咆哮，便直冲云霄，扑向空中盘旋的怪物。

米尔顿和尚气并肩站在神龙的龙角之上，狂风撕扯着衣角。尚气如米尔顿一样，也被神龙唤醒。

空中，神龙张开巨口，一口便吞下一群飞行的怪物。龙鳞如刃，所过之处，怪物化作尘灰，轰然消散。祂挥动尾鳍，席卷狂风，将无数怪物撕裂于空中。

在神龙面前，那些曾肆意收割灵魂的怪物，如今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地面上，众人仰望着天空，那翱翔天际的身影仿佛从远古穿越而来，不仅承载着他们的信仰，也点燃了他们心中即将熄灭的希望。

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看到了。

祖先的守护，

以及未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