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之巅的星力浓郁到形成液态。林夜刚踏入平台,皮肤就传来刺痛感——这里的星力浓度足以在瞬间撑爆普通修士的经脉!
“阁主!“楚逸冲向平台中央。
萧天玄盘坐在周天星斗大阵核心处,白发如雪,面容枯槁。老人双手结印,维持着阵法运转,但明显已是强弩之末。更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口——衣袍被鲜血浸透,中心处透出微弱星光。
“来了?“萧天玄抬眼,浑浊的眸子映出林夜身影,“比预计的...晚了些...“
沐清歌箭步上前:“别说话,我帮你疗伤。“
“不必。“萧天玄摇头,枯瘦手指轻点胸口,“第七枚碎片...在这里。“他苦笑,“和红绡一样...的选择...“
林夜单膝跪地:“前辈,净星大阵...“
“骗局。“萧天玄咳出血沫,“三长老篡改了...古籍...“他艰难抬手,指向远处逼近的紫光,“但林冥体内...确实是...“
话未说完,平台突然剧烈震动。紫光如陨石坠地,在林夜等人十丈外砸出深坑。烟尘散去,林冥缓缓站起,胸口眼球已长大到骇人程度,几乎占据上半身三分之一!
“哥哥...“声音不再是少年清亮,而是混合着金属摩擦的诡异音调,“最后的...碎片...“
沐清歌挡在林夜身前:“退后!他被完全控制了!“
“不...“林夜却上前一步,“还有救。“
六枚剑印在眉心发烫,右眼的紫色视野中,他清晰看到林冥体内仍有微弱星芒在抵抗——那是真正的林冥,被压制在意识最深处!
“怎么救?“楚逸急问。
萧天玄突然抓住林夜手腕:“双星...共鸣...“老人掌心传来微弱但精纯的星力,“用这个...连接他...“
星力入体,林夜眼前浮现陌生记忆:萧天玄年轻时与林星河论道,讨论双生子特性;两人秘密研究星锁碎片,发现碎片间存在量子纠缠;最终得出结论——星辰道体分离后仍可通过特定频率重新共鸣!
“我明白了!“林夜福至心灵,“需要调整剑印频率!“
沐清歌按住他肩膀:“太危险!若失败...“
“相信我。“林夜直视师尊眼睛,“您教我的——剑修当一往无前。“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什么。沐清歌瞳孔微缩,体内两股意识短暂交锋。最终,她松开手:“十息。不成我就出手。“
林夜点头,走向林冥。每步落下,都调整一枚剑印的波动频率。六步之后,眉心星图已与林冥胸口眼球形成微妙共振。
“弟弟...“林夜伸出手,“还记得天玑湖畔的约定吗?“
眼球转动速度稍缓。林冥歪头,露出困惑表情:“天玑...湖...“
“你说要带我去见'母亲'。“林夜又近一步,“现在我来了。“
眼球突然剧烈震颤!林冥抱住头痛苦嘶吼:“不...不要...回忆...“他胸口眼球射出道紫光,直取林夜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林夜六枚剑印同时调整到完美频率。紫光命中眉心却没有造成伤害,反而形成奇特的连接通道——两人的意识短暂交融了!
刹那间,林夜看到了林冥的全部记忆:
婴儿时期被强行分离的痛苦;紫霄阁地牢二十年非人折磨;胸口眼球每日蚕食神魂的煎熬;以及...最深处的执念——保护哥哥,不让他重蹈覆辙!
相应的,林冥也看到了林夜的记忆:山村成长的单纯快乐;母亲被害的撕心裂肺;青云宗修炼的点点滴滴;还有对沐清歌那份超越师徒的...
“原来...如此...“林冥的声音突然恢复清澈,“哥哥你...“
连接只维持了三息就被强行切断。眼球暴怒地疯狂转动,紫黑液体如触手般从林冥七窍钻出,要重新控制这具身体。但已经晚了——三息足够林夜确认一件事:
林冥体内的星锁碎片,正是重铸星锁的关键!
“阁主!“林夜回头大喊,“成为锁芯会怎样?“
萧天玄强撑精神:“古籍记载...与星锁共生...“他声音越来越弱,“非死...非活...“
沐清歌突然按住太阳穴,表情痛苦:“不对!初代宗主说...“她声音陡然变得沧桑,“锁芯会保留意识,但永世不得超生!“
两种说法,两种命运。林夜瞬间明白萧天玄与初代宗主的分歧所在——前者相信成为锁芯是另类长生,后者则认为这是永恒折磨。
“都不对...“林冥突然开口,声音忽而清澈忽而诡异,“锁芯是...桥梁...“
眼球再次占据上风,紫黑触手已完全控制林冥四肢。他机械地抬手,指向萧天玄:“碎片...给我...“
萧天玄苦笑:“看来...别无选择...“他看向沐清歌,“清歌...还记得星河临终的话吗?“
沐清歌一怔:“待七星重聚...“
“不是这句。“萧天玄突然挺直腰背,周身爆发惊人气势,“是'星陨不灭,玄天永存'!“
最后一个“存“字化作实质音波,震得平台晃动。老人趁势一掌拍向自己天灵盖——元婴出窍!
半透明的小人儿从头顶跃出,怀中紧抱着枚星形碎片。元婴萧天玄毫不犹豫地将碎片抛向林夜:“接住!“
碎片飞来的轨迹被封死。林冥胸口眼球射出数十道紫芒,交织成网拦截。沐清歌见状,眉心天权剑印大亮:“休想!“
她纵身跃起,竟在半空完成惊人转变——长发瞬间变白,眸中银芒再现!初代宗主意识完全苏醒,展现出的实力远超之前。
“星河说得对。“初代宗主的声音响彻云霄,“有些事...必须亲手了结!“
白发飞扬间,她双手结出复杂法印。天权剑印脱离眉心,在空中化作实质巨剑斩向紫网。剑气与紫芒相撞,爆发的冲击波将楚逸掀飞数丈!
紫网破碎的刹那,第七枚碎片顺利落入林夜手中。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按向眉心——
“七星...归位!“
七枚碎片在眉心形成完整星图。前所未有的力量洪流冲刷经脉,星尘道种表面的紫纹被瞬间净化!林夜整个人飘离地面,周身环绕着七色星芒。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林冥身上。七枚碎片齐聚的刹那,他胸口眼球突然僵住,表面浮现出与星锁完全相同的纹路!
“就是现在!“元婴萧天玄虚弱地喊道,“重铸星锁!“
初代宗主凌空踏步,来到林夜身旁:“需要媒介。“她指向林冥胸口,“那眼球就是核心碎片,但需要...“
“自愿成为锁芯。“林夜接话,眼中闪过痛苦,“没有别的办法吗?“
初代宗主沉默片刻:“有。“她突然按住自己心口,“我来做媒介。“
“不行!“林夜厉声反对,“您已经...“
“死过一次了?“初代宗主轻笑,“正因如此,才最合适。“她转向林冥,“那孩子受的苦够多了。“
林冥突然剧烈挣扎,眼球疯狂转动:“不...不要...“声音竟恢复了几分原本音色,“哥哥...救我...“
这声呼唤击穿了林夜心理防线。他看向初代宗主:“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您说过双生子可以...“
“合二为一。“初代宗主点头,“但风险更大。“她严肃地看着林夜,“若失败,你们两个都会...“
话未说完,林冥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眼球完全控制了身体,紫黑触手如潮水般涌向四周。首当其冲的就是元婴萧天玄!
“阁主!“楚逸飞身去挡,却被触手轻易抽飞。
千钧一发之际,初代宗主闪身挡在元婴前。触手刺穿她胸膛,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有星光从伤口溢出。
“清歌!“林夜心如刀绞。
“不是清歌。“初代宗主平静地说,手指轻点伤口,“这具身体早就...“她突然瞪大眼睛,“不对!清歌在...“
话音戛然而止。她(他?)的银白眸子开始褪色,长发也由白转黑。当再次睁眼时,目光已恢复清明——沐清歌回来了!
“师尊!“
沐清歌虚弱一笑:“赶上了...“她看向林夜,眼中满是决绝,“用那个方法吧。“
“什么方法?“
“双星合一。“沐清歌指向林冥,“初代宗主的记忆告诉我...这是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
元婴萧天玄艰难爬起:“太危险了!古籍记载...“
“古籍是错的。“沐清歌打断他,“我看过初代宗主的手札真迹。“她转向林夜,“星辰道体分离后仍可短暂融合,足以重铸星锁而不必永久牺牲。“
林夜心跳加速:“怎么做?“
“七剑共鸣,引导星锁之力。“沐清歌按住心口伤口,“我会用天权剑印稳定通道,但需要...“
她看向元婴萧天玄。小人儿立刻明白过来:“需要媒介。老夫的元婴正合适。“不等众人反对,他已飞向林冥,“活了八百岁,够本了!“
“阁主!“楚逸哭喊。
元婴抱住林冥胸口眼球,瞬间自爆!纯净的星力如潮水冲刷眼球表面,暂时压制了紫黑触手。林冥恢复清醒,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切:“发...发生了什么?“
“弟弟。“林夜上前抓住他的手,“相信我吗?“
林冥怔住,紫眸中泛起波澜:“哥哥...“
“七剑归位!“沐清歌突然大喝,天权剑印脱体而出,悬浮在两人头顶。
林夜福至心灵,引导六枚剑印的力量流向林冥。奇妙的是,林冥胸口眼球不再排斥,反而主动吸收这些力量。当七枚剑印之力在眼球内部形成循环时,异变突生——
眼球表面紫纹尽褪,露出原本的星锁材质!更惊人的是,林夜与林冥的身体开始虚化,逐渐融合成一个人形光影!
“就是现在!“沐清歌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天权剑印上,“以我精血,引星锁重铸!“
剑印化作流光没入光影。刹那间,整个星陨阁上空浮现浩瀚星图。七颗大星投射光柱,汇聚在光影手中,逐渐凝成...完整的星锁!
星锁成型的瞬间,光影一分为二。林夜和林冥同时落地,前者手中握着星锁,后者胸口则剩下个星形凹痕——眼球消失了!
“成功...了?“楚逸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林冥低头看着胸口,突然笑了:“它还在...但被净化了...“抬头看向林夜,“哥哥...谢谢...“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空间破碎声。紫色漩涡在空中成型,巨大的冥河之眼本体正试图突破界限!
“来不及高兴了。“沐清歌虚弱地说,“星锁需要锁芯...“
林夜握紧星锁:“我来。“
“不行!“沐清歌厉喝,“初代宗主说过...“
“他说的是永久锁芯。“林夜指向星锁,“但这是重铸的新锁,理论上...“
“可以轮换。“林冥突然接话,眼中闪烁着智慧光芒,“眼球...不,星锁碎片告诉我...能轮流承担负荷!“
沐清歌怔住:“轮流?“
“我和哥哥。“林冥坚定地说,“每人镇守一段时间,另一人就能休息。“
冥河之眼的压迫感越来越强。林夜不再犹豫,将星锁按向自己胸口:“我先来!“
星锁融入胸膛的刹那,浩瀚星力冲刷全身。林夜感到自己与某种至高存在建立了联系,仿佛成为星空的一部分。抬头看向逼近的冥河之眼,他本能地举起手:
“镇!“
星锁之力化作光柱冲天而起,精准命中眼球瞳孔。冥河之眼发出震天尖啸,表面浮现无数裂纹,最终不甘地退回漩涡深处。
当漩涡闭合,星陨阁恢复平静。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除了...沐清歌。
“师尊?“林夜转身,发现她正缓缓倒下。
林冥抢先一步扶住她:“她透支太过了...“
沐清歌胸前的伤口开始渗出星光,这是魂飞魄散的前兆!林夜慌忙上前,却不知如何救治。
“星锁...之力...“她艰难指向林夜胸口,“分一点...给她...“林冥突然说。
林夜福至心灵,将手按在沐清歌伤口处。星锁之力缓缓流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更奇妙的是,沐清歌眉心重新浮现天权剑印,只是颜色变成了星锁同款的银白色。
“这是...“
“共生。“林冥解释,“她和星锁建立了次级连接。“
沐清歌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银芒:“初代宗主...终于安息了...“她看向林夜,突然笑了,“现在,轮到你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
“你胸口多了个星锁。“沐清歌勉强坐起,“按照约定,第一个百年由你镇守幽冥海。但在此之前...“
她突然抬手,星力在空中勾勒出南荒地图,某处闪烁着红芒。
“我们该去拜访一下苏梦璃了。“沐清歌眼中寒光乍现,“是时候清算二十年的血债了。“
林夜与林冥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星锁在胸口微微发烫,仿佛也在期待着这场迟来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