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刀兵相向

眼见势头不妙，原本围拢的百姓吓得四散奔逃，混在其中的几个居心叵测之人，则早已被赵晨等人用刀抵着押了出来，与朱家众人被押在一起。。

“阿山，快！”

眼见方和就要上前，王凝之眉头一凝，厉声暴喝。

“杀！”

阿山得了命令，怒喝一声，扬起手中长枪，脚下一蹬，就杀向刘云之一行。

刘云之的护卫甲士看到铁塔般的阿山冲杀过来，也是暴喝一声，直接压上。

能被刘云之带在身边的，自然也是勇猛之士。

刀兵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阿山双臂一个发力，硬生生将一个兵卒挑飞而起，向着人群中甩去。

阿山本就体魄异于常人，又有王凝之的栽培，还学过冉闵《杀胡经》，此时的阿山一身武艺，早就不输冉裕多少，甚至还犹有过之。

面前不过数十人，阿山带着一队精锐甲士一冲，便轻易将其冲散。

周围士卒互相厮杀，阿山则是直扑被众人护在身后的刘云之。

刘云之也是战阵出身，这么多年手上功夫虽然有所生疏，但此时生死之间，心中血勇却是被激了出来。

阿山的长矛裹挟着风雷之势横扫而来时，刘云之堪堪侧身避开。

这位县尉借着后退之势旋身抽剑，青锋出鞘的瞬间，剑光一闪，直逼阿山腰腹。

阿山抽身回挡。

“铛！“双器相交迸溅出刺目火花。阿山臂弯刀疤因发力而扭曲，长矛杆在刘云之剑脊上压出深深凹痕。刘云之只觉虎口发麻，却借着这股反震之力拧腰滑步，剑锋如灵蛇吐信般直取阿山咽喉。

阿山不退反进，长矛突然变横扫为直刺。刘云之瞳孔骤缩，本能后仰避开，却被矛尾横扫中胸口。他踉跄后退时踩中满地碎瓦，单膝跪地的瞬间，阿山的矛尖已抵住他咽喉。

大手一擒，便揪住了刘云之后脖颈。

刘云之被这一手捏的生疼，阿山再一个用力，刘云之的四肢骤然瘫软起来。

“王凝之，你敢！”

远处的方和见此，目眦欲裂，爆喝一声，一挥胯下战马，在青石地板上狂飙。

“结阵！”

眼见方和的步卒接近，王凝之大声下令。

王氏部曲瞬间行动起来，五百人分成三队，刀盾手在前，长矛手在中，再之后则是近百弓弩手。

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数百部曲，王凝之冷声下令。

“弓弩手，准备。”

赵晨拔刀出鞘，刀光划破空气。前排刀盾兵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身后背负强弩的甲士。

被近百支强弩指着，方和瞳孔骤然一缩，急忙挥手示意众士卒停下。

在这狭窄的街巷之中，连掩体都没有，数百人被这么指着，必然会被射成筛子。

王凝之见方和停步，冷笑道：

“方主簿未经本县令允许，擅自在城中调兵，是想造反吗？”

说起来，这还是王凝之这个县令上任这么久之后，第一次见到方和这个丹徒主簿。

“放了县尉大人！“方和沉声怒吼，却下意识勒住马缰。

他身后的部曲阵列出现细微骚动，几个曾见过弩箭威力的老兵已悄悄将盾牌往前推了半寸。

王凝之眉毛一挑。

这方和听不懂人话吗？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提这个条件。

“方和，你现在滚回去，我留你一命，如何？”

方和冷笑一声。

“王县令把方某当傻子不成？这个时候还做此般戏言。”

自己如今带着部曲直冲县寺大门，已经是与王凝之不共戴天，留他一命？怕不是自己一转身，冷箭就要穿过自己胸口。

王凝之眼神奇怪：

“是你先与我做戏言的。”

方和被噎了一下。

这边二人在对峙，那边阿山已经提着宛若死狗的刘云之走了过来。

“刘大人！”

方和看着一幕，目眦欲裂。

王凝之“呛啷”一声抽出手中长刀，架在刘云之脖子上，漫不经心道：

“现在退兵，不然，我宰了他。”

刘云之惨笑道：

“王凝之，你倒是放弩啊，在城中用弩，若是真伤了百姓，你那几十万斤粮食可就白发了。哈哈哈。”

王凝之眉头紧皱。反转刀柄一把砸在刘云之嘴上，再一搅动，砸下几颗带血牙齿。

“啊——”

刘云之的惨叫戛然而止，阿山已经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只破抹布，塞进了刘云之嘴中。

王凝之清晰的认得，那只麻布似乎是从朱刚嘴中取出来的，也不知道阿山洗过了没有。

不过刘云之有句话说的没错，王凝之确实不想用弩。

但若是不用弩，那就只能巷战，五百对八百，王凝之即使胜了，那也必然是惨胜，五个月后的北伐，就只能旁观了。

现在只能试着能不能逼退方和。

方和也当然不肯退兵，退兵之后，刘云之的性命可就真不在他们手中了。

两队人马就这么僵持住了

僵持间，巷尾突然传来轿夫急促的脚步声，一顶青呢小轿在百余名仆役簇拥下疾驰而至。

“二位，都住手吧。”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敢来掺和？

众人齐齐扭头望去，只见轿中走下一个白面青年的青年，月白襕衫在风中扬起，腰间玉带扣着一枚罕见的墨玉双鱼佩，年纪看着比王凝之还小上一些。

“你又是谁？”

王凝之眉头一皱，这人他未曾见过。

那人仿若无视双方泛着寒光的刀兵，坦然走到两队人马中央，先是对着王凝之一礼。

“渤海刁氏，刁馗，见过王丹徒。”

说着，又对着方和点了点头。

渤海刁氏？

王凝之冷笑一声。

“本县令上任之时，可没见你渤海刁氏送来贺礼，这个时候倒是出来和稀泥了。”

王凝之和刘云之鹬蚌相争虽然符合渤海刁氏的利益，但是现在两个人就要掀桌子了，一直冷眼旁观的渤海刁氏显然是坐不住了。

刁馗脸色一僵，干笑两声，这个王县令可真是跳脱，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想起来收礼之事。

“贺礼刁某以后定会为王丹徒补上一份，不知王县令能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

“滚你妈的。”还不等刁馗把话说完，就被王凝之打断，他剑眉一横，“你算个什么东西？”

刁馗脸色更僵，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他深吸一口气。

“那看在我渤海刁氏的面子上——”

“渤海刁氏又算个什么东西？”刁馗话音未落，又被王凝之打断，“你来劝架，连支部曲都不带，你劝你妈呐？”

面对八百部曲，王凝之此时也略有压力，嘴臭属性又不自觉暴露而出。

刁馗此时已经是忍无可忍。

“你……你怎敢用如此粗鄙之语中伤我渤海刁氏？”

王凝之却不与这人废话，直接张弓搭箭，“嗖”的一声。

一支箭擦过刁馗耳畔，直直钉在刁馗身后的轿子上。

刁馗耳畔落下一缕发丝，怔怔在原地许久。

“下次射的就是心口了。“王凝之收弓，目光扫过刁馗煞白的脸，“渤海刁氏若真想劝和，至少派个能主事的，该带些像样的人手。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娃娃，还有身后那百十个扛锄头的佃户？“

刁馗脸色难看，翻身爬上轿子，匆匆离去。

两方人马又开始了最初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