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峡之战前夕的紧张氛围中,巨鹿村却有一处院落传出此起彼伏的讨论声。陈昭站在新落成的医馆大堂中央,望着四周悬挂的人体经络图与解剖示意图,目光扫过台下聚集的数百名医徒、五斗米道的药师,还有闻讯赶来的各地游医,重重击响了青铜编钟。
“今日开馆,不为治病,只为传道!”陈昭的声音穿透喧嚣,他抬手揭开墙边的白布,露出一具用蜡与木料制成的人体模型,五脏六腑、骨骼脉络清晰可见,“以往学医,靠的是师徒口传心授,今日,太平道要开‘活人教学’之先河!”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五斗米道的首席药师赵真人捻着胡须上前,眼中满是质疑:“张天师,医道讲究循序渐进,如此直白展示人体构造,岂不乱了医家根本?”
“赵真人可知为何有些病症久治不愈?”陈昭反问,拿起一根竹制探针指向模型的肺部,“就像咳喘之症,传统医理多认为是肺疾,可若病根在心脏,又当如何?这具模型,便是要让医者看清病症根源。”他转头示意张宁,“带患者进来。”
两名医徒推着担架而入,担架上躺着一位面色青紫的老者,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声。张宁手持听诊竹筒贴在老者胸口,一边操作一边讲解:“听,此处有明显的湿啰音,结合他下肢水肿的症状,并非普通的肺痨,而是心阳不振导致的水饮凌心。”
华佗快步上前搭脉,点头赞同:“张姑娘所言极是。不过依老夫之见,可再加一味附子,温壮心阳。”
“华神医说得对,但用药之外,还有更要紧的。”陈昭掀开老者衣袖,指着其上密布的老年斑,“诸位请看,这些黑斑与心脏病症息息相关。现代医学研究发现,血管堵塞会在体表有所体现,这便是望诊的新依据。”
马钧突然推着一辆古怪的器械闯入:“大哥,透视箱改良版来了!”他将老者扶坐在箱前,调整镜面角度,墙壁上立刻映出胸腔内模糊的阴影,“虽然还不够清晰,但已能分辨心脏轮廓!”
赵真人凑到跟前,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简直是开天辟地之术!若能看清病灶,下药岂不是......”
“正是如此!”陈昭拿起一卷竹简,上面记载着详细的解剖记录与病症对应表,“太平道医馆将每日公开问诊,现场解剖动物演示,所有医理、验方都会刻在石碑上,供天下医者学习。”
话音未落,一名士兵匆匆跑来:“报!丁原前锋已至青石峡北口!”
“来得正好!”陈昭将竹简交给许攸,“许先生,即刻将医馆所学编成战伤急救手册,分发全军。”他转向华佗,“华神医,战场救治就仰仗您了。”
华佗捋须大笑:“老夫早就备好了‘战地医箱’!这次不仅要用麻沸散,还要试试摩尼医师的麻醉法!”
医馆外,百姓们自发组成担架队,运送草药的牛车络绎不绝。陈昭望着忙碌的人群,对身旁的张宁说:“记住,我们不仅要打赢这场仗,更要让天下人知道——医学没有门派之分,只有救人之道。”
夜幕降临时,医馆的灯火依旧明亮。张宁带着医徒们挑灯夜战,将草药分门别类打包;马钧在调试新制的手术器械,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陈昭则在给伤员演示如何用绷带固定骨折处,一边操作一边讲解:“记住,固定要留出一指空隙,既不能太紧阻碍血液循环,也不能太松......”
而在洛阳皇宫,张让看着密探送来的医馆情报,将奏报狠狠摔在地上:“张角这是要把医道传遍天下!传令丁原,攻下巨鹿后,先焚毁医馆,再诛尽医者!”
青石峡的寒风呼啸而来,裹挟着硝烟的气息。太平道医馆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馆内传出的讲解声与草药的清香,正随着夜色蔓延向战场。这里不仅是治病救人的场所,更成为了乱世中播撒希望与智慧的火种,照亮每一个渴望拯救生命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