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凤之岚的秘密
唐安在颠簸中恢复意识时，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耳边立刻传来蓝海棠清冷的声音：“别动，伤口刚包扎好。“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上。蓝海棠坐在对面，素白的衣裙上沾着点点血迹，正用一块帕子擦拭着长剑。车窗外的天色已近黄昏，远处金陵城的轮廓若隐若现。
“我们...这是去哪？“唐安嘶哑着嗓子问。
“玉龙轩。“蓝海棠收起长剑，“战将军带兵从正面进攻，我们走密道。“
唐安强撑着坐起来，这才发现马车里还有第三个人——一个瘦小的老头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个包袱，正警惕地盯着他们。
“这位是？“
“玉龙轩的老账房。“蓝海棠淡淡道，“我救了他一命，他带我们进密道。“
老头哆哆嗦嗦地开口：“姑娘答应过...只要带路就放我走...“
唐安眯起眼睛：“你在玉龙轩多久了？“
“十...十二年...“
“那你一定见过'金花秋叶'的主人？“
老头脸色骤变，拼命摇头：“不不不...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唐安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掀开袖子——手腕内侧赫然纹着一枚小小的秋叶标记！
“你！“蓝海棠剑已出鞘。
老头吓得瘫软在地：“好汉饶命！老奴只是...只是负责打扫地宫...“
“地宫里有什么？“唐安逼问。
“每...每月十五，主上都会在那里举行祭祀...用...用...“
“用什么？“
老头浑身发抖：“用少女的血...浇灌一株金花...“
唐安和蓝海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唐安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被掳走的两个姑娘在哪？“
“应...应该在地宫祭坛...“老头结结巴巴地说，“今...今晚就是十五...“
马车猛地一顿，车夫低声道：“到了。“
三人下车，眼前是一片荒废的茶园。老头领着他们绕到一处枯井旁，指着井壁：“下...下面有暗道...“
蓝海棠点燃火折子，率先下井。唐安紧随其后，刚落地就踩到一滩黏腻的液体——是血！新鲜的！
井底果然有条狭窄的隧道，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香气，越往里走越浓烈。拐过三个弯后，前方突然出现亮光，隐约还能听到吟诵声。
唐安贴着石壁小心窥视，只见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矗立着一座汉白玉祭坛。祭坛上绑着两个熟悉的身影——程采夕和柳倾歌！
她们身下刻着繁复的纹路，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十几个黑袍人围成一圈，正低声吟诵。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正中的一株金色植物，在火把照耀下熠熠生辉，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金花...“唐安喃喃道。
黑袍人中，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高大男子手持金杯，正从程采夕手腕取血。柳倾歌似乎已经昏迷，脸色苍白如纸。
“等花瓣全部变红，仪式就成了...“老头颤声说，“到时候两个姑娘都会...“
蓝海棠按住唐安的肩膀：“别冲动，先找机会。“
就在这时，洞窟另一侧突然传来骚动。几个黑衣人押着一个白衣女子走来——竟是凤之岚！她发髻散乱，嘴角带血，显然受了重伤。
“主上，这叛徒抓到了！“
青铜面具男转过身，声音沙哑：“师妹，多年不见，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凤之岚冷笑：“师兄，你为了练'血婴功'残害那么多无辜，早该想到有今天！“
唐安瞳孔一缩——血婴功？那不是传说中要用九十九个处女血才能练成的邪功吗？
面具男突然大笑：“你以为凭这两个丫头就能阻止我？“他猛地掀开祭坛下一块黑布，露出一个青铜鼎，“只要今晚用她们的血浇灌金花，我的神功就成了！“
凤之岚突然挣扎起来：“你疯了！她们是...“
话未说完，面具男一掌击在她胸口。凤之岚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倒地，正好滚到唐安藏身的石柱旁。
唐安趁机一把将她拖进阴影：“别出声！“
凤之岚见到唐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苦笑：“果然是你...倾歌说得没错，你总会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
“长话短说，“唐安压低声音，“怎么救她们？“
凤之岚艰难地从衣领撕下一块布料：“拿着这个...霓裳羽衣的料子...能克制金花...“
唐安接过一看，这布料轻如蝉翼，却坚韧异常，触手冰凉——分明是程家秘传的“天蚕锦“！去年程府失窃的那批！
还没等他细问，祭坛那边突然传来程采夕的尖叫。唐安探头一看，顿时血往上涌——面具男正用匕首划开她的衣袖！
“来不及了...“凤之岚突然推开唐安，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我拖住他们，你去救人...“
说罢，她竟纵身跃向祭坛，袖中飞出数十根银针！面具男猝不及防，肩膀中了一针，怒吼：“杀了她！“
混乱中，唐安和蓝海棠趁机冲向祭坛。蓝海棠长剑如虹，瞬间刺穿两个黑袍人的咽喉。唐安则扑到程采夕身边，用匕首割断绳索。
“唐安！“程采夕虚弱地抱住他，“他们要拿我们祭那株妖花...“
柳倾歌也醒了过来，看到唐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变成惊恐：“小心后面！“
唐安本能地往旁边一滚，一柄长剑擦着耳畔刺过——是面具男！蓝海棠及时赶来，两人战作一团。
凤之岚趁机爬到祭坛中央，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撒向金花。那株妖花顿时剧烈颤抖，花瓣开始枯萎！
“不！“面具男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一掌击飞蓝海棠，扑向凤之岚。
千钧一发之际，柳倾歌突然甩出一枚银铃，精准地击中面具男的手腕。匕首当啷落地，凤之岚趁机一把扯下他的面具——
“是你！“程采夕惊呼。
面具下是一张儒雅的中年面孔，右眼角有一颗明显的泪痣。唐安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凤之岚惨笑：“好一个玉龙轩主...好一个礼部侍郎周大人...“
礼部侍郎？！唐安猛然想起，去年重阳诗会上，这位周大人还夸过他的诗！
周侍郎见身份暴露，突然狂笑：“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一起死吧！“他猛地踩下祭坛某处，整个洞窟开始震动！
“他要毁掉这里！“凤之岚大喊，“快走！“
唐安一手拉起程采夕，一手搀起柳倾歌。蓝海棠则背起重伤的凤之岚，几人拼命往出口跑。身后传来周侍郎疯狂的笑声：“金花不死...我道不灭...“
“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砸下，正好将周侍郎和金花一起掩埋！
众人刚冲出井口，整个茶园就塌陷下去，扬起漫天尘土。战凌云带着官兵及时赶到，将幸存的黑袍人一网打尽。
凤之岚躺在草地上，气息奄奄。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半块玉珏，塞到唐安手里：“给...给采夕...告诉她...“
话未说完，她的手突然垂下。柳倾歌扑上去，泪如雨下：“师父！“
唐安低头看那半块玉珏，通体碧绿，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程采夕随身佩戴的那块玉佩，分明是一对！
程采夕颤抖着取出自己的玉佩，两相对比，严丝合缝。她茫然地抬头：“这...这是...“
战凌云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当年先帝赐给程家和凤家的定亲信物！难道凤之岚是...“
一阵风吹过，掀开凤之岚的衣袖。她的手臂上，除了火焰纹身，还有一道陈年剑疤——和程采夕左臂上的胎记，形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