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雨夜荒庙

青鸾对于陆凡的反应并不意外，毕竟他并不是第一个，对于朝廷插手文阁的事情，抱有疑问的学子了。

这样的年轻人常有，但通常念头转变的，也很快。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权山虽然处在大周版图之外，但却仍然是大周子民。”

“更何况，若文阁不受朝廷控制，恐怕会引起皇帝的忌惮，而天权山同朝廷离心离德，正是蛮族和妖族，希望看到的。”

“这也是老师无奈之下，做出的决定。”

青鸾一番侃侃而谈，陆凡心中大概有了个初步印象，那就是别看天权山，算是整个大周最后的一道屏障。

但其实，在朝廷眼中，没有威胁的时候，天权山就是最大的威胁。

“怀璧其罪？”陆凡按照自己的理解，总结了一下。

简单的四个字，让对面的青鸾眼睛一亮，脱口而出：“着啊。”

“之前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个小秀才，脑子还挺快。”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上次你参加秀才考试的时候，我和师兄正好去金陵，如果不是妖族闹事，恐怕早就认识你了。”

“话说，你那文采是天生的，还是突然开窍？为何偏偏在你参加秀才考试前几天，应了忽然出现的文曲天象？”

“还好你这次遇到了我，要是大师兄来接你，一路上能把人闷死。”

“……”

陆凡嘴角微微抽动：“你那师兄能不能把人闷死，我不知道。”

“可很明显这一路上，有了你恐怕我的耳根不得清净了。”

聂青鸾似乎找到了知音，立刻恢复了开朗的本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陆凡吵得太阳穴胀痛不已。

到最后，他实在挺不住了，假装不留神睡着了，才勉强让青鸾闭嘴。

闭上眼睛，陆凡忽然发现，这牛车虽然跑在平地上，却显得无比顺畅。

本来应该是坑坑洼洼的地面，可牛车走过后不但没有半点颠簸，就连溅起的灰尘都约等于没有。

他睁开眼睛，将脑袋伸出窗外，发现了令他惊奇的一幕：

只见那拉车的老牛四个蹄子，包括车辆的四个轮子，无论行进的速度如何，一直保持着距离地面三寸的高度，在向前平移。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磁悬浮？”陆凡乘坐过磁悬浮列车，不过似牛车这样，没有科技全靠神通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青鸾见到他的表情，脸上露出“真是少见多怪”的神情：

“这是我天权山独有的出行工具，名为汗牛撵。”

“无论是拉车的神牛，还是车辆本身都有文气加持，可以保持全程御空的状态。”

“文气还能这么使用？”

倒不是陆凡少见多怪，至今为止，他见过靠文气打架的，也见过靠文气修行，破境的。

可原来这文气，居然在天权山的开发下，成了一种可以应用到生活场景的灵活能源。

单凭这种对于文气的研究和利用，天权山就可以算得上功德无量。

看了一会，陆凡还在心里感慨，对面的青鸾就又习惯性的打开了话匣子。

这次无法再装睡，他只能硬着头皮静静听着，心里不断哀嚎：

“孔孟圣人，先贤大能，诸天神佛，圣母上帝，太上老君，谁能来救救我啊！”

……

两天之后，陆凡已经眼中无光，嘴唇煞白，眼看时日无多了。

好在这一日，牛车行进在山中小路时，天色忽然变暗。

忽然的天气变化，也让青鸾停住话头，将头伸出车外看天：

“啊呀呀，看这个样子，恐怕很快就要落雨了，先找个地方避雨才好。”

也不见她和拉车的老牛交流，那牛仿佛听到了吩咐，停住脚步左顾右盼了片刻，就拐上了一条岔路。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面前忽然出现一座小庙。

外表看起来，此处应该修建有些年头了，而且似乎没有什么人看护维修，掩映在草木之中的建筑，尽显破败。

好在门窗还算完整，屋顶也没有破损，或许可以当成个临时避雨的地方。

陆凡两人下了车，青鸾熟练地卸下牛车，将老牛一同带进破庙中。

“啊？这牛和我们一起避雨？”陆凡十分惊讶。

青鸾看都没看他一眼，牵着牛鼻子上的绳子，缓步走入庙中：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我们避雨，还让它在外面淋着不成？”

这破庙看起来不大，但好在里面除了面目斑驳，认不出身份的神像外，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

本来空间十分宽敞，可是加上一头牛，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青鸾似乎并不在意脏净，从身上变戏法似的抽出一块布帛，铺在地上，再把头往卧着的老牛身上一靠，就有了一个现成的沙发。

陆凡盯着满地的杂草，土块，一时间没有落脚之处，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破烂蒲团，拼凑拼凑，好歹也算能暂时躺平。

他刚刚坐下，只听得半空中一个炸雷，紧接着，瓢泼大雨就瞬息而至。

虽然时间刚刚过午，但由于阴云的关系，庙内的光线十分暗淡，已经有了几分黄昏渐晚的样子。

青鸾盯着外面的天色，似乎在自言自语：“看这个样子，恐怕雨要下到明天了，我们还是尽快生起火来，也好取暖。”

“生火倒是可以，可烧什么呢？”陆凡环视周围，外面下着大雨，柴火什么的恐怕早就被淋湿了。

而庙中可以引火的东西，也几乎没有。

他四处大量的行为，引得青鸾一笑：“别找了，这庙里能烧的，就剩下你坐着的蒲团了。”

“啊？”陆凡看了看自己屁股底下的破蒲团，心里陷入了纠结。

下一刻，庙中忽然亮起一点光明，只见青鸾扯过一团枯草引燃，口中吟诵：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陆凡惊奇的发现，本来被烧成黑灰的枯草，转瞬间在微风的吹拂下，居然又变回原样，继续燃烧。

“循环资源利用？”在陆凡的眼中，那团枯草不断循环着燃尽，再复苏，再燃尽的循环。

而那团火焰，也并没有因为枯草的变化，受到丝毫影响。

“神乎其技！”陆凡眼中满是惊喜。